我同江清淮夫妇寒暄过后,王妃大概知道我们有话要说,便小意的去找宁妃和贤妃去了。
穆玄寒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江清淮在桌子边坐下,正色下来,“清潇,之前清源写了信来,他和竹心大师已经到了云州边境,似乎南蛮有异动。”
“哦?”我眉心轻拧,“他们怎么又跑云州去了,边境有异动,他们还不赶紧回来。”
“会跑去云州,当然是因为听陈姑娘说要想彻底解开你体内的毒必须要去南疆查探了。但是,南蛮有异动,只怕,”说着,他看向了穆玄寒,“穆世子回云州的事宜该提上日程了。”
穆玄寒表现得倒是很平静,他沉默的点头。
这一天还是来了。
穆玄寒回云州抗击南蛮入侵是板上钉钉的。
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江清源和竹心依旧待在云州边境不肯回来。
江清漓也一心要追着陈青青一同前往云州。
陈青青想去云州我一直都知道,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阻止她,但是,江清漓也要跟着去,这多少有些胡闹。
可是,最后他还磨着父皇准了他去云州。
穆玄寒离开京城前一天,邀我去他府上小叙,但是这次一滴酒水都没有。
饭菜也都是些适合我吃的,清淡爽口,极富营养。
我看着觉得好笑,本还想着说,小酌一杯桂花酿应该是没关系的,结果被他严词拒绝了。
吃完午饭,我们坐在院子里纳凉,下人送了酸梅汤来给我们解暑。
暮色四合,我起身想要告辞,他起身拉住了我,似乎是忍无可忍,一把扣住我的后脑勺把我按在怀里,狠狠地吻了上来。
我愣了一下,只能被迫沉溺在他的气息之中。
在我喘不过气之前,他终于退开了些,气喘吁吁的抵着我的额头说:“江清潇,我不准你娶妻,我不准你有别人,你等我回来,听到没有江清潇?我一定会打败南蛮,一定会找来解药,你要给我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活着等我回来!”
我看着他,平复了下呼吸,伸手抚上他的侧脸说,“好,我等你回来。”
坐上回宫的马车,我闭目养神,心里却是无比清楚,也许等他再回来京城我们就要刀剑相向了。
这次回云州,那二十万衡南军便被他握在手里了,如果收复南蛮,云州的势力范围必然近一步扩大。
父皇必然会召他入京让他世袭云州衡南王,但是他也有可能直接在京城被人暗杀。
衡南军群龙无首,自然会被那边安排在那边的暗桩拿下。
若是他有野心,必然会选择直接带兵北上,攻下京城,我丝毫不怀疑他有这个实力。
江清泽的小舅舅是很厉害没错,但是他还从未亲自率军出征过,养在京城的这些少爷们也从未直面过战场。
拿什么跟身经百战的衡南军比。
至于西岭军一直驻扎在西邻边境,西津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自然不能随意调配。
否则就是背腹受敌。
“太子殿下,到宫里了,请下马车吧!”
我正想着,李安轻声在我耳边提醒我下车,我睁开眼睛,思绪空茫了半晌,对他下令,“调头,出宫,回世子府!”
李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让车夫掉头。
就在我到宫门前的时候,陈青青带着两个药童骑着马也刚好要出宫。
我诧异于她不跟大军一起行动,她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之后会跟大军回合的。
说完便交给了我厚厚一沓药方和几粒小药丸。
药方是我之后要吃的药,她提醒我一定要按时服用,至于小药丸,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意味深长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我大方接下,向她道谢。
陈青青没有多说,摆摆手,骑上马离开了。
看着她矫健的倩影逐渐远去,我不禁在心里感叹,真是个奇女子。
我将药方交给李安收好,自己则将那瓶小药丸掩在了衣袖之下。
穆玄寒惊讶于我的去而复返,我直接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去内室。
李安垂眸敛目,合上门守在屋外。
“你这是……”穆玄寒依旧反应不过来,看着我眉头轻拧。
我看着他轻笑,取出陈青青给的药丸服下。
穆玄寒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吃的是什么?”
“好东西。”我微微一笑取下发冠任满头青丝倾泻而下,缓缓走过去,褪去外袍,然后偏头看他,“你还等什么?”
穆玄寒呼吸一滞,牙咬得咯咯直响,握着我的肩膀说:“江清潇你疯了吗?”
我抬手扶上他的手背,“反正我早就疯了,也不差这一次!”
穆玄寒更生气了,目光黑沉沉的压向我,“江清潇你是不是想死!”
我低笑,“放心吧!我这条命现在还得留着呢!陈姑娘给了我暂时性的解药,大不了你今天克制一点……”
“江清潇!”穆玄寒恨声打断了我的话音,“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这是你自找的!”
我抬手拔下他头上的发簪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良辰美景,春宵苦短,美人当前,岂可辜负。”
穆玄寒靠近了我低声说:“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
我勾唇一笑,吻了上去。
尽管有陈青青的药,但是他们离京之后,我还是精神不济了好些日子。
所幸京中并无大事,我也乐得清闲。
穆玄寒,江清漓,陈青青都会不时寄信来向我描绘一路上的见闻。
其中信件来的最多的就是陈青青,即使她人不在,却还是日日写信过来向我询问服药过后的反应,在根据这些反应推断药效如何。
江清漓则写信向我抱怨,陈青青根本不理他,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见到她,甚至说出,想中一种比我的毒还罕见的毒,这样陈青青就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了。
我反问他,要是他中毒病垮了,那么谁保护陈青青?
之后,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给我写信。
穆玄寒则像写折子一样,半个月来一次书信,都是些军中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