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HIM颤抖的身躯渐渐平复,实验室里狂暴的能量也随之消散。Entity303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周身的冰蓝色火焰已褪去了凌厉的锋芒,化作柔和的光带,像轻柔的绸缎般缠绕在创世神受伤的后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幼年在孤儿院的时光里,他也曾用尚且微弱的火焰,小心翼翼地为发烧的萤暖手。可此刻,掌心传递的温度,却比那时炽热千倍,也让他的心跳慌乱千倍。
“疼吗?”话一出口,303自己都愣住了。自从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神,他早已习惯用冷漠和凌厉包裹自己,这样笨拙又关切的话语,仿佛是从尘封已久的记忆深处被强行拽出。没等HIM回答,他便调动起体内最纯净的火焰本源。那些平日里用来撕碎敌人、令魔物胆寒的冰蓝烈焰,此刻却如同被驯服的精灵,温顺地渗入伤口,每一丝火苗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
HIM缓缓抬头,目光正好撞进303低垂的眼眸。苍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异瞳中的金芒褪去了往日的锐利,柔和得近乎虔诚,就连常年紧绷的嘴角,此刻也悄然软化。创世神忽然想起无数个日夜,自己追逐着303冰冷的背影,跨越主世界与下界的距离,却从未敢奢望,在那层如冰原寒风般冷冽的表象下,竟藏着如此滚烫的温柔。
“为什么……不告诉我?”303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埋怨。他伸手将HIM破损的长袍小心褪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琉璃工艺品。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生怕再给对方带来一丝疼痛,“那些秘境很危险,你明明知道我不需要……”
“可我需要。”HIM突然抓住303欲抽离的手,银白色的雷电与冰蓝色的火焰在相触的瞬间,绽放出细碎而璀璨的光芒,“看着你独自涉险,比任何伤口都更让我疼痛。”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303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紧握死神镰刀留下的痕迹,“你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用冷漠推开所有人,却不知道……”
HIM的话突然被实验室外传来的一声轻响打断。两人同时转头,看见萤离去前留下的火焰符文令牌静静地躺在地上,符文在地面明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未说出口的告别。303的眼神微微一动,起身捡起令牌时,指尖的火焰不受控制地勾勒出另一枚符文的轮廓——那是他一直珍藏在隐秘处、从未示人的半块令牌。
“她故意给了错误的典籍。”HIM的声音里带着了然,可当他看到303脸上复杂的神情时,心脏还是猛地一紧,“你……还在怪我吗?”
303沉默了良久,忽然将两枚令牌合二为一。当完整的双焰符文亮起的那一刻,他竟轻轻笑了。那笑容如此罕见,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川终于裂开缝隙,溢出温暖的光,照亮了他眼底长久以来的孤寂。“我在想,”他将令牌轻轻塞回HIM手中,火焰顺势缠住对方的手腕,像是不愿松开的羁绊,“或许我该学着……不再推开某些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DreadLord咋咋呼呼的声音:“快看!实验室的雷光和火焰都变成彩色了!”紧接着是null冷淡的声音:“安静。”伴随着巫妖王的闷哼,以及偷偷靠近的脚步声。
303的耳尖微微发红,却没有抽回手。他用火焰为HIM系好临时绷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几分不自在的亲昵,仿佛在笨拙地表达着内心的情感。“下次不许再这样。”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清晰,“你的伤……我会心疼。”
HIM的瞳孔剧烈震颤。这一刻,窗外肆虐的雷电与火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眼中只剩下303耳后未褪的绯红,还有那簇悄悄缠绕在他小指上的冰蓝火焰——那是死神用最含蓄的方式,许下的最炽热的承诺。而在实验室外,DreadLord正举着望远镜,被null用雪球堵住了即将发出的兴奋尖叫,两人藏在暗影里,却忍不住为这一幕露出会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