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城市，回到了沈渊买给我的公寓，我不知道应该开心还是难过。

他今晚很生气，我看出来了。他在忍。看见他脱衣服的粗暴程度，我就知道，他在暴怒的边缘。我决定好好的待着不动以免被他的怒火撕毁。毕竟我在他身边够久的了，久到我已经太了解他生气的前兆。

我想好好的和他谈一谈，我们似乎从来都没有正式的谈过什么。

“沈渊，”我轻轻的唤他：“我们…谈谈好吗？”

他充满怒气的眼睛在看见我漠然的表情时暗淡了下来，然后点点头，用力的朝沙发上坐下。

我找了个椅子也坐下来，没有看他，“我…其实我很喜欢那个城市还有现在的工作….”

“喜欢它什么？”他冷酷的开口问，眼睛有一丝丝不耐烦的瞪着我。

我深深的对视着他，忽然觉得心里很平静，“自由。”是的，现在的我无欲无求，只想自由的生活。

“对不起，”他的脸上没有变色，冷清的说：“不可能。”

我垂下了眸，淡淡的说：“沈渊，你其实知道我爱你，对吗？”再抬起头，我看见他一丝不可思议听见我就这么承认的复杂表情，我继续说：“所以…放了我吧，让我静静的一个人在别处一直一直的爱着你…”

他有些慌乱：“不…你说你…爱我？”我沉默的点点头。

他又疑惑又恼怒的看着我点头问：“既然你爱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身边？”

“还是因为爱…”我低低的说着，似乎不是在讲我自己的事情一样：“如果不爱你，我也许可以一直若无其事的在你身边，做你的情人就够了。可是我爱你，不能看见你身边其他的女人，包括你以后的妻子…既然这样，倒不如离开你远远的就好了，不是吗？”

他的表情一直在变化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凝视着他平静的说：“放了我吧…至少我会对你留下永远很美好的印象。”

他对上我的眼眸，不可抗拒的说：“既然你爱我，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难道他是希望看见我痛苦而已吗？可是这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乐趣呢？

“因为，你爱我，而我也要你。”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笑：“我还有理由让你走吗？”

我不能想象他，他到底听见我话里说了什么吗？断章取义，只会捡自己想听的去听，我不知道他是太天真还是太狡猾。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开心不已，脸眼里都有了笑意，然后他走到我面前，把瞬间僵硬的我抱了起来，径直大步向卧室走去。

日子一天天麻木的过着，自从我袒露了自己的心声后，他来这儿过夜更加的频繁，或者买上很多的东西让我煮来吃。

乐此不疲。

我也发现他的心情很好，是因为我的表白吗？他觉得我彻底被他征服了吗？我不懂他的想法，也不想懂。我每天待在这儿快要发霉生锈了，他不让我上班，我也失去了出门的欲望。有时就这样干坐着或者打扫房间来打发日子。

其实我就像被他变相软禁了一样。除了等他来，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走？不，我不能让小玉有任何意外发生，这才是我坚守在沈渊身边不走的理由。我怕，我怕小玉因为我有了无止尽的麻烦。我已经够麻烦了，我不能让我的朋友也掉进这里。

几个月都躲在房里，我习惯了昼夜不分的生活，习惯了很多时候一个人待着，习惯了等待，习惯了心里默默爱他但是再也没有开过口。

我好像一直在等一个契机，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只有默默的等它降临。

电视上吵吵嚷嚷的新闻是我每日最热闹的声音，我会端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看新闻，听听最新的歌曲。

…***公司的总裁沈渊先生发表申明：将于年末与韩可依小姐共结连理…

当我在看见这条新闻时笑了，笑的时候太大声甚至流下了眼泪。

人，果然是自私的。他得到了我的爱，韩可依的爱，所以他会贪心的想要得到一切。可是，至少韩可依是幸运的，她是他今生的妻子，而我…被他困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永远是他可以随便遗弃的垃圾。

我笑了很久，笑到心脏都承受不住的跳动，跳的太厉害，差点使我晕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这样的惩罚还有多少？可不可以一次头都给我？

笑完以后，我默默的坐着，最后的最后，我连心底的感情都掏给了他，我还有什么了？我这一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月亮不知何时慢慢悬上了天空。门“啪嗒”作响，我没有回头，是他回来了。

“你坐在这儿干吗？”他见我一个人坐着发呆，随口问。

我转头看见他正在脱衣服，换上T恤和棉布裤，熟练而规律。以后的他也会是这样吧，回到一个有着名叫韩可依的妻子身边，规律的下班，换衣服，一起生活。这就是家。

“你几号结婚？”我静静的看着他，他的动作愕然停止了，然后走到我的面前。

他凝重的看着我：“你介意？”

我摇摇头，我能介意吗？我什么也比不上韩可依，所以沈渊的选择是明智的，无论作为一个男人或者是一个商人。

“27号，”他转身又进去换鞋，忽然停了停说，“你不用介意，结婚并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

“沈渊，”我靠在墙边，最后一次试图说服他，“让我走吧。”

他忽然走过来，用力的拉起我，眼睛里又盛满了怒气，“我说了不会放你走的！不可能！”

我的眼里有些酸痛，语气也有点哽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你知道我爱你，就可以这样困住我然后什么都不想了吗？我是一个人讷。你哪怕就只有一点为我想想，你就应该让我走，不要让我这么痛苦的生活下去…”泪水不知何时就开始滑落，一直不停。

“留在我身边…你很痛苦？”他的声音也微微发抖，眼里的怒气也被取代。

“放我走…”看着我苍白的脸，他拉住我的手颓然的松开，眼里有说不出的怅然若失。他也许永远不懂，给了我这样好的生活为什么我还是想走，为什么爱他却要走的远远的。他不懂他一次次的和我纠缠又伤害的最后，是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我掏空的躯壳，不想燃尽在没有爱人的地方。

我无意识的用手背擦了擦眼泪，颓然向门口走去。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离开这里。

“不！不许走！”沈渊忽然发出几近绝望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不许离开我！”

我转过身最后一次深深的凝视着我爱的这个男人，颤抖的说着：“沈渊，算我求你，让我走吧。我好累…再爱你我也不能忍受了。我的耐性已经超过了极限。再见。”说完我决绝的转身推门出去。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来拉住我。因为他没办法做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