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杜城载着沈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两人在外面的路边摊匆匆解决完夜宵，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

“明天早上去看看雷队和徐老师，下午要去姐姐那。”杜城将手中的车钥匙放在前厅的桌子上，就看到沈翊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包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杜城大抵能猜到沈翊在想什么，他刚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确实也被吓了一跳，视频的原始发出地是北江，他们都不用查，杜城都可以猜到是谁发出去的，可是即使抓了林宗阳有什么用呢？那个团伙依旧存在，他们的“生意”还会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

“嗯。”沈翊低低的应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杜城看着沈翊坐在了他的身边：“你知道雷队以前做过卧底，是一个贩毒组织，他们用的手段，和视频里的差不多。”

杜城顿了顿，身边的沈翊双手掩着面部，细微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格外清晰：“沈翊，我们会抓住他们的。”

沈翊放下手看来看身边的人，7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这个犯罪团伙，那7年后他们就一定可以亲手抓到。

杜城将自己所看到的所有文件资料简略的给沈翊复述了一遍：“据ICPO新传过来的文件，那个视频的发送IP地址其实就是北江，林宗阳一定知道我们会查到，可是他还是发了。”

“为什么呢？”沈翊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摆着的水杯，李诺的失踪，林宗阳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他出现在我们面前其实就已经是一枚弃子了，在那个组织里，他已经不重要了，相反，现在他在我们手中才是最安全的，”杜城将沈翊面前的水杯添满，他丝毫不在意林宗阳出现是为了什么，“等他来找我们。”

沈翊对杜城的说法毫无异议，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站起了身：“快休息吧，明天得早起。”

早晨杜城出门买好了早点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老师坐在窗边画着远处景色。

“什么时候起的？”杜城将手中的早点放在沈翊身边的桌上就看到了他的画，远山青黛，郁郁葱葱，很温暖的一幅画。

沈翊将手中的画板放在一边回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眼睛里面有些许的红血丝，周身夹杂着北江清晨的寒气，沈翊发现，杜城好像他刚刚画的那座山，明亮踏实，好像有他在，他永远都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沈翊的目光投向杜城放在桌上的早点，自从他住进来，杜城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相反他这个住客被照顾的很好，想吃乌鸡粥就有自己家的阿姨煲好，想吃夜宵他也去买好，就连自己的画笔画板都是杜城打点好的一切，他被照顾的很好，沈翊一直知道的。

“没多久，早饭吃什么？”

“豆浆油条，就在外面买的，不远，”杜城坐在沈翊对面又看了一眼沈翊放在一边的画，“你这个画，画好了能送给我吗？”

沈翊掰着油条一点一点泡进豆浆中，又看了看自己没画完的画，原来杜城喜欢这样的：“我画完给你。”

杜城和沈翊的吃饭速度很快，早点没多少，自然也就花不了多少时间，沈翊擦了擦嘴，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他计算着时间：“再休息一会走吧，刚吃完好累。”

或许是刚吃饱，沈翊伸着懒腰的样子莫名让杜城想起了警校的时候他们经常喂的那只小猫，每天中午吃饱喝足知州小白猫就趴在食堂外面的台阶上晒着太阳，好不惬意的样子，杜城笑着叹息，收起了桌上的碗筷放进了水槽，他们走了之后会有家里的阿姨过来打扫卫生。

“10分钟不能再多了，今天放假，人肯定很多。”

雷一斐雷队的墓碑立在公墓，杜城和沈翊到的时候墓园中已经有了很多人，杜城伏身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雷队的墓碑前，墓碑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没有别的内容，沈翊有些诧异的看着这样简单的墓碑，杜城仿佛知道沈翊心中在想些什么，在墓碑强安静的站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本来按照规定，雷队是不能由墓碑的，但是因为雷队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才有了这块简单的墓碑。”

同样在警察系统，沈翊当然知道什么类型的警察殉职后不能有自己的墓碑，而他的画，害死了这名优秀的警察。

“雷队不会怪你的，你当时并不知情。”杜城没有看身边的人，只是出口安慰，他能感觉到沈翊情绪的变化。

两个人之间静默了好久，周围的嘈杂声都变成了背景音，沈翊听见杜城说：“我们都不怪你。”他对着太阳抬起头，眼前的杜城好像不那么的真切，但是却又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身边，沈翊看着眼前的墓碑，他用了7年时间来赎罪，他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没想到还是差一些。

“去海边？”沈翊祭奠自己的老师总是回去他的老师跳海自杀的地方，杜城不止一次看到沈翊在那片海滩，久而久之，每次沈翊下班去那里的时候，杜城就会跟在后面，明明是那么怕水的人，却愿意在海边坐一下午。

沈翊摇了摇头：“今天许思文会去，我不去了。”沈翊和许思文从他的老师和师母的葬礼之后就再没见过面，沈翊知道许思文不喜欢自己，既然这样又何必去人家面前自讨没趣呢？

一路上人其实很多，杜城和沈翊跟随着人流缓缓的向墓园外走去，身边的人或悲伤或面无表情，沈翊看着周围的人，群像往往又是最难描绘的。早上到的时候其实不算晚，但是奈何祭奠的人太多，杜城没有找到车位，只是随意的将车停在了马路边，杜城有些无奈的看着车前挡风玻璃上夹着的罚款单，顺手抽了出来：“没想到我们的同事大过节还得上班，200块，3分啊。”

杜城将罚款单给沈翊看了一眼就收到了自己兜中，周围因为没有找到车位违规停车的车不少，每个车的挡风玻璃上都有一张白色的小纸条，车子缓缓的向前移动，沈翊靠在副驾驶上几乎都要昏昏欲睡，杜城也不知道，他的这个画像师怎么有那么多觉没睡的。

“嘿，真是巧了，”杜城突然开口，本就没睡着的沈翊睁开了眼睛，“又遇到那个小孩了。”

沈翊也看到了那个男孩，依旧穿着他们昨天见到的校服，裤管上依旧有褐色的印记，沈翊皱了皱眉，小孩面色有些紧张，站在墓园不远处，看着墓园的方向，这个小孩真怪异。

杜城本想下去看看，奈何被夹在车流中人根本就走不开，车子彻底开上大路后又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便放弃了回来寻找的念头。

“真是巧了。”杜城都觉得奇怪，北江这么大，连续两天遇到同一陌生人的概率可不大。

沈翊回过头看了看那个方向，人已经缩成了一个小黑点：“确实很巧。”连续两天都不换衣服，在这么热的北江可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