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张静的老公陈利森不是本地人,两口子各自忙碌着自己的生意,张静在海城的一家足浴中心工作,陈利森在工地上干活,忙起来几天不回家都是可能的,陈利森站在李涵和蒋峰面前的时候紧张的搓了搓手,站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陈先生您先坐。”李涵将水杯放在陈利森面前的桌子上拍了拍一旁的凳子,陈利森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衣服,犹豫了很久才坐在了李涵拍的那个凳子上面。
“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媳妇有消息了?”陈利森喝了好几口水,他从海城搭老板的便车赶过来一路上没吃没喝,进了公安局他更是紧张,“她现在在哪啊,我什么时候可以和她一起回去?”
陈利森的几个问题让李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蒋峰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个朴实的男人,他应该在等他们找到他的妻子然后和妻子一起回海城继续为生活奔波,也应该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却不愿意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我们找您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您妻子张静是什么时候离开海城的,您知道吗?”
陈利森面色有些难看,妻子张静和他也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最近工地上事情比较多,他也是接到了北江市公安局的电话再三确认了几遍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北江,虽然有疑问,陈利森还是认真的回答了蒋峰的问题:“张静离开海城的时间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5天前,那会我们工地要加工干活,她专程回来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我就回工地了。”
陈利森说的和他们了解到的大致差的不多,蒋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拍了拍李涵,张静已经遇害的事情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以前这样的事情都是城队和沈老师在场,他没有觉得有多难,现在轮到自己和李涵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确实有些退缩。
“你们找到我媳妇在哪里了吗?”陈利森放在一旁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匆匆看了一眼又殷切的看向了自己面前坐着的两位警官。
“是这样的陈先生,”李涵踌躇了一会开了口,“我们......发现了您妻子的尸体,想让您来认领一下,不过目前我们的法医还没有结束工作,还得您稍等一下。”
李涵的话音刚落,陈利森就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官:“尸......尸体?”陈利森笑了两下,“警官我知道我们的工作不好,平时生活上也有摩擦,但是......但是也不会......”话还没说完陈利森就沉默的站在了一旁。
“陈先生,您......”
李涵的话没说完,就被陈利森打断:“警官,我可以看看她吗?”一瞬间,李涵就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我联系一下。”
“怎么样了?”沈翊很少到何溶月的解剖室,他站在门口等待着进去的杜城。
“蒋峰打电话过来说家属要求看尸体,”杜城回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缓缓合上的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每次这样的时候就很难熬。”
杜城其实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每次有受害人的尸体出现,他都会去认真的观察寻找蛛丝马迹帮受害者沉冤昭雪,干了这么多年的这一行,杜城唯独怕家属来认尸,每次这个时候他都会找借口躲出去。
沈翊靠在墙边看着他,杜城皱着眉头轻轻的勾了勾沈翊垂在身侧的手指:“怎么了?”
沈翊的小指被杜城勾住,他轻轻的动了一下手指,道:“你说这个凶手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按照海城警方发过来的文件,以及他们对这个凶手的推论,这个人及其冷静,并且十分懂得如何掩盖自己的犯罪行迹。
“现在没有在任何监控看到他出城,也给周围各个主要路口的执勤交警打了招呼发了照片,只要他一出现,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认尸的房间在另一边,透过窗户,杜城看到何溶月忙碌的身影以及陈利森穿过走廊的背影,勾在自己手中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杜城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沈翊,他说:“不想看就别看,我们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或者看看滨县他们那边传过来的资料。”
杜城的心理沈翊十分了解,以前他公事公办的把这些当作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直到自己的老师出事,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切肤之痛,就像杜城看到雷一斐的尸体,就像家属看见受害人,沈翊笑着勾了勾杜城的手指拉着他的手腕走向办公室。
“城队,张静的手机数据恢复了。”刚回到办公室,技侦科的同事就拿着一份报告迎面走来过来。
杜城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在滨县报告张静失踪的时候张静的手机号频繁和一个陌生的号码进行联系。
“查到机主了吗?”
“查到了,不过号码的机主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
杜城皱了皱眉头:“谢谢,麻烦再查查了。”
对着一方面,沈翊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看着眼前的同事想着一些常识性的问题:“电话费呢?最近几个月都没有缴吗?”
技侦科的同事眼睛一亮,向沈翊道谢之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杜城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沈翊,笑道:“怎么没发现,沈老师有当刑警的潜质?”
技侦科的动作很快,在沈翊画好第二章嫌疑人的侧面画像的时候就有了新的报告。
“一起去调监控?”杜城敲了敲406的门,沈翊从一堆画像里抬起头,就看到杜城靠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看着自己。
“有线索了?”
“刚才查到的这个号码的固定充值地点,过去看看监控能不能找到线索。”
今年北江的夏天热的离谱,杜城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沈翊,道:“吃冰激凌吗?”
沈翊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杜城是在问自己,摇摇头后又觉得有些可笑,杜城好像是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这样的场景总有一种家长带孩子出门问孩子想不想要某一件东西。
“不想吃吗?”杜城好像有些失望,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又问,“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家里做好。”
沈翊终于从自己手中的文件抬起了头:“怎么了?”一个案子没结束的时候,杜城是不可能有这种心情让家里做好回家吃饭,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待在局里办案子还差不多。
沈翊的三个字倒是问的杜城有些懵,他呆呆的回答了一句“没怎么”车厢中就陷入了沉默,这段路的路况不算太好,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充值的营业大厅,沈翊下车伸了一个懒腰,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地上,沈翊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这里离案发现场的距离算很远,沈翊环顾四周,不远处的树荫下两两三三的坐着几个老头扇着扇子下着象棋。
杜城的动作很快,沈翊站在树荫下几位老爷子身后看着象棋的棋局,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以前也是这样和小区的爷爷们坐在一起下着象棋。
“好啦?”杜城站在沈翊身后,他回头就看到杜城拿着一瓶水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杜城扬了扬手中的u盘:“上车吧,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