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江澄很快在他无措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朝外释放出了什么，于是立刻收敛情绪，淡淡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我、我睡不着啊……出来走走，吹吹风。”魏无羡说。“江宗主也睡不着吗？”

“把江字去掉，你是我莲花坞的人，不必叫得这么生疏。”江澄淡淡道。

“是……宗主。”魏无羡立刻改口，但念出口时却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这称呼太容易让他联想起云梦双杰的誓言了。

早上江伯的那番话他也是在肚子里翻来覆去的想，若自己一直活着，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江澄身边，又该是什么样呢？

夜色的宁静能让很暴躁的人也沉静下来，夜里的江澄也比白日多了些许温情，江澄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道：“鞭伤，怎么样了？”毕竟是自己打的，关心一句没什么。

江澄总是嘴硬心软，魏无羡也很会抓住时机，故作苦脸道：“疼，睡不下去。”

江澄淡淡道：“来我房间。”

“！”

江澄转身回去，魏无羡也立刻跟上。

魏无羡揣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进了江澄房间，江澄点亮了明烛，道：“脱下衣服，给我看看。”

魏无羡解开衣服，衣服下的身躯有些干瘦，莫玄羽身上受到虐待的青紫痕迹还未消除，幸好献舍的伤痕都是受术法自动愈合的。魏无羡松了口气，江澄眉头却皱紧。

“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既是别人的身体，魏无羡也有些不确定，说出来便有些虚：“表哥打的吧……也有些是自己磕碰的。”

江澄不说话了，莫玄羽背后紫电的鞭伤才是整副身体中最惨烈难看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虐待他的人呢？总归是刺目的很，江澄是第一次给别人疗紫电的伤，就像是直面自己的残暴事实。

魏无羡趴在床上，江澄的手掌带着冰凉的灵力覆在他后背之上，先是冰冷的寒气丝丝入体，然后感触到江澄手掌的温暖，魏无羡便被这两种感觉爽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然，这种爽主要还是大脑感知到是江澄在抚摸他，便觉得十分的愉悦了。

江澄的手缓缓向下动作，凉与暖的感触到了腰部便更为敏感，魏无羡心里酥酥麻麻的，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又冒了头，逼得他只能暗自默念清心咒才算好些。

在灵力的灌输下，莫玄羽背后的鞭痕在极其缓慢的愈合，一直到江澄的手举酸了，歇了会，身上的鞭痕也只是愈合了一点，但江澄今夜似乎耐心不错，歇了会又继续用灵力缓慢浇灌着。

魏无羡就在这舒爽与放松中睡着了，江澄把他身上的鞭伤处理了，又帮他把身上的青紫也用灵力清理干净了。

他本想叫醒莫玄羽回自己房间睡去，但最终没有，便让他睡在自己床上了，而自己也未委屈去睡卧榻，拉来被子睡在他旁边熄了灯。

待江澄的呼吸声平稳后，魏无羡又偷偷睁开眼睛，借着月色看他平静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