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了
沈棠依僵在原地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年轻祭司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用那种古老的语言对身边一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者恭敬的点头,然后示意两个强壮的村民朝沈棠依走来
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将沈棠依带到了祭坛前
年轻的祭司走下祭坛,站在她面前
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他开口,是那种沈棠依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声音低沉悦耳,但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雨,早已打湿额前的碎发
沈棠依迷茫的抬头看着祭司
旁边的老者走了出来,他的普通话极其蹩脚,词汇贫乏,发音古怪
“你……外来……名字?”
“沈棠依!我叫沈棠依!”
她赶紧回答,试图表达友好
老者转向年轻祭司,用土语低声转述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始终锁定在沈棠依身上
他嘴唇微动,对老者说了几个简短的音节
老者转向沈棠依,生硬地传达
“大祭司……准你……暂留,学……可以,不乱走,听话”
沈棠依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点
但那审视的目光,都让她明白,自己并非客人
她被安置在村落边缘一栋偏僻、破旧的吊脚楼里,由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始终沉默不语的村民看守
沟通成了最大的问题
除了老者,那个村长,那点可怜的普通话,她与村民几乎无法交流
沈棠依只能依靠自己观察记录着所能看到的一切
……
这个地方保留着极其原始的文化
村民对祭司的崇拜近乎狂热,视其为连接神灵的唯一通道
这里随处可见奇异的图腾雕刻,大多是一种盘绕的独角蛇形图案
而村民的日常生活也充满了各种禁忌和繁琐的仪式,一切都与祭祀和巫术紧密相连
沈棠依试图用笑容和善意打破隔阂,但回应她的只有麻木、恐惧或直接的忽视
沈棠依感觉自己被整个村落排斥、监视着
而这种监视的源头,正是那位年轻的大祭司
他并不常出现,但沈棠依总能感觉到那双眼睛
有时她在记录壁画,一抬头,会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远处的阴影里,静静的望着她
有时她在屋檐下躲雨,会瞥见他白衣的身影在高处的回廊一闪而过
他从不与她直接交流。但这种无处不在的、沉默的注视,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
她注意到,偶尔他会找来村长,指着她,或者她正在做的事情,用土语询问
村长则是会恭敬的回答,有时还会模仿沈棠依的一些动作和发音
沈棠依突然认识到,他可能在通过村长,学习着她的语言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毛骨悚然
几天后,一次当沈棠依在村长磕磕绊绊的翻译下,试图询问一个关于图腾的问题时,那个白色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门口
沈棠依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目光扫过沈棠依刚刚在泥地上画的简易草图,然后看向她
经过村长身边时,他极轻微的顿了一下,村长立刻躬身,恭敬的说了几个词,似乎是在解释沈棠依刚才的问话
他走到沈棠依面前,依旧是那种俯视的姿态
沉默了几秒钟,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用一种极其生硬、古怪,但却清晰的语调,吐出了三个字
“王 橹 杰”
沈棠依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很慢,很重
“王 橹 杰”
沈棠依这才明白,他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果然在学,而且学的很快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
王橹杰看着她脸上僵硬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情绪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