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一个身着蜀山灰白相间衣裳的男子携弟子拦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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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已入夜,可何恋恋还是看得出对面的人一副柔弱书生模样,周身带有仙气一般。烛火的映照下,他恍若仙人下凡间一般,清冷却也温柔。
“何姑娘,请回吧!仔细惊了师父师伯和掌门!”
此人正是石旦长老门下首座弟子能荩。
何恋恋见其孱弱模样,心料他可能也打不过自己,提剑便与之交起手来。
这一战,惊动了一旁石山上练功的后千云。她飞身而来查看,很快制止了二人。
“师叔!此女无掌门令却非是硬闯山门。”能荩恭敬地朝着后千云行了礼,解释道。
“你凭什么拦我?本姑娘是来蜀山做客的,不是坐牢的!你说你,是不是习亦雪那个臭丫头让你拦我的?既然要管,怎么不管管那丫头出去鬼混呢?怎么?你们蜀山门规还区别对待?”何恋恋大声质问着,丝毫不给能荩反驳的机会。
后千云刚要说话,能荩却先一步道:“何姑娘!这一,习姑娘下山我并未知晓,哪像您这阵仗。二,习姑娘身份尊贵,掌门也得敬三分,我自然是管不着。”
“你!”何恋恋气极,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言外之意,是她功夫不到家,被他发现咯?这家伙,怼人的本事跟他的气场丝毫不搭啊。
不对!他说什么?
“女,女娲后人?!”何恋恋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未有一言否认的词。
什么情况?
“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有趣!”后千云打量着何恋恋,一脸的兴致。
“本姑娘没空理会你们,我得仔细想想,消化消化。”恋恋喃喃着转身,又嘀嘀咕咕地往回走了。
“你!”能荩气极,这丫头竟敢对师叔如此无礼!
正要上前拦住恋恋,岂知他自己却被后千云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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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错了错了!”习亦雪看着苏洛的样子,笑着拉住他。
此刻的他,被红线缠得整个头上都是,略显笨拙。
苏洛尽全力做着,脸上逐渐有了笑意。手上的动作在做了几次后便熟练了,越来越快,最后竟同亦雪用了差不多的时间编完。
亦雪举起手里那可爱版的苏洛晃着,笑颜如花。
而苏洛也知趣得将一樽陶瓷小人举到她面前,那小人眉眼有七八分像亦雪。
它们两樽摆在一起,一身红色衣裳倒还有些像正在拜堂的一双才子佳人。
二人的脸霎时便红了。
“姑娘与公子当真是般配!”老人笑呵呵地夸赞着。
亦雪一听这话,羞得转身跑出老远。
苏洛默默付了银钱,很快跟上了她。
湖畔亭阁,亦雪终是停下了脚步。
亭中站着一个卖乐器的商人,此刻亦雪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乐器。
“想试试吗?”苏洛问。
亦雪很快点了点头,又有些难为情地说:“不过我不会。”
苏洛看着亦雪,将她拉着坐了下来,带着她的手缓缓弹奏起来。乐声传出,悦耳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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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累了,二人便一同坐在了屋顶之上。
今晚的月亮尚不圆润,却独有其清冷之美。
亦雪双手捧着陶瓷小人,笑得浪烂漫而羞涩。
苏洛打量着她的侧颜,一时间愣住了。
此时,亦雪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前方,面露担忧,喃喃道:“不知阿霜有没有为许公子放下仇恨,不知他们二人有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
“当日你答应阿霜为她报仇,为何最后放许公子带她离开?”苏洛不解。
如此,阿霜心中是否愿意呢?家仇不报了?
“是!我是答应过。可帮他们相守,逃离世俗也是帮。这世上不是只有仇恨的,冤冤相报何时了?”亦雪抓住了苏洛的手臂,看着他不免试图劝阻:“洛洛,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放下仇恨?毕竟真正的凶手已经死了,当时的江群也只是个孩子,年幼无知。”
苏洛静静看着她,仿佛时间都静了,仿佛周遭空无一人。不一会儿,他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他心中是不愿的,不愿如阿霜一般满心仇恨,与许公子相隔,哪怕是一刻。而且,他说的没错,真凶已经死了。这么些年,他真的是很累了。
“真的呀?!”亦雪不可置信,很快伸出手笑问:“那我们拉钩好不好?”
苏洛微微笑着,伸出了手。
拇指相碰的瞬间,他们恍若许下了一生。
约戌时,二人御剑回了蜀山。
一落地,正巧碰见了江霆在练剑。
苏洛看了一眼亦雪,上前柔声道:“江兄,今日我与江家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今日我慕容苏洛在此承诺,日后断不会找江家任何人寻仇。”
显然,江霆是有些惊讶的,半晌才开口说话:“日后无需江兄江兄地叫了,直呼姓名便好。家父犯下如此大错,舍弟亦有过错,今日我在此向你赔罪。”
说着,江霆重重施了一礼。
苏洛急忙要去扶,亦雪却先一步将二人的手放到了一起,道:“兄弟间,就是应该和和气气的!人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看着亦雪一本正经的样子,苏洛与江霆相视而笑,再无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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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什么金?还兄弟?苏洛哥跟你出去这么一趟,灭门之仇都给忘了。你说说你,还真是本事大啊,用了什么法术?听闻女娲后人一族居于苗疆一带,莫不是有什么蛊术惑人心?”
何恋恋突然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话中有话。
“恋恋?我正想问问苏洛,你有没有跟着下山,原来你在这。方才你去了哪里?后长老找你。”江霆走近了恋恋,脸上透过不可察觉的一丝担忧。
何恋恋默默避开他,看向了苏洛与亦雪。
后者忍不住笑了,他们这两人啊!
正在亦雪走神时,苏洛拿过方才因御剑而暂时放在亦雪那里的陶瓷小人,柔声问道:“今天也累了,要不就先回房休息吧。”
恋恋见状有些惊讶,竟是月老瓷人?!这是怎么回事?私定终身了吗?
她心中一阵发堵,很快便转身跑走了。
这地她是待不下去了。
原本想着兴师问罪这丫头瞒着她这么久自己的身份,未曾想没让苏洛哥知道那丫头欺骗他,竟让她发觉二人手里的月老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