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楚皇宫,许是因为夏夜,月色好比金辉洒落在树上,依旧树影斑驳,枝叶轻晃。晚风吹进窗,连带着床上的纱罩也轻轻飘散。
深知自己处境的裴煜没有情动,只感觉这初夏的夜里也有些凉意。沉声对身上人说了句:“你先出来。”
身上那人有些错愕,他微妙的感觉裴煜之前不太一样,可是那脸还是同一张脸。那人即是当今北楚皇帝裴煜的皇叔——贤王裴衡。
裴衡见裴煜兴致缺缺的模样,好似不甘心的深处厮磨了几下,裴煜除了皱了皱眉,依旧是那样无趣的样子,贤王也便收手了。
裴煜不认识此人,但是能明显感觉到身上隐隐作痛,想来不是梦境。裴煜也有自知之明,毕竟若是现在跟这人动起手来,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后果。
裴衡见裴煜似乎是想坐起身来,最后轻轻“嘶”了一声,又靠着床头侧身倒了下去。裴煜眼神清明,不似迷醉神态。那人却凑上去好生打量着裴煜这幅样子,轻笑道:“煜儿又想玩哪种把戏来勾引皇叔?你这般可叫皇叔好生难受。”
话里有调戏之意,这让全是乏力的裴煜不禁心里倒起一阵干呕。最让裴煜懵逼还有这人为何在他面前自称皇叔?现在劫色的都喜欢玩cosplay了?在看看这古色古香,低奢配置的房间,想来花了不少本钱吧。
裴煜努力忍下胃里想要呕出来的酸水,强颜欢笑道:“兄弟,你还玩的挺花啊!你长得也不差,又不差钱。喜欢什么样的没有。干嘛非得对我一个直男下手呢?”
此时此刻的裴煜心里也没底,可他这时候要是越是畏惧,怕越是随了眼前人的意。
同时,门外的侍卫听见屋内没了先前那么激烈的动静,只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也谨慎了。只要裴煜有任何不好的动静,他便冲进去护驾。
而坐在床边尚未尽兴的裴衡有些失神,相比裴煜说些他听不太懂的话,他更想在这风华绝代小皇帝身上一展雄风。
两人一丝不挂,裴煜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他和他好兄弟一起去澡堂子洗澡的时候,大家这样,又没什么见不得人。可是裴煜还是太天真了,他身边此刻可是坐在位随时可能发情的狼,在这狼的眼里,裴煜更像是送到眼前的猎物。
当略带老茧的手覆上裴煜的腰时,裴煜也不禁有点慌了,想朝床另一边滚去,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得动弹。而裴衡也一点点靠近裴煜,问道:“煜儿,我是谁?”
这话好似榻上暧昧的话语。突然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对劲的裴煜也愣住了,这人为何知道自己名中带煜,又为何要以皇叔自称?这场景似曾相识,记忆与裴煜睡着之前看的小说几近于完美重合。
裴煜几乎有些震惊于自己的猜想,试探性地说了句:“贤王裴衡?”
“啪——”
突如其来一掌落在裴煜身上,若是睡梦之前的裴煜皮糙肉厚的,挨这么一掌就跟挠痒一般,可现在却有些吃疼。
“本王是煜儿的皇叔,煜儿怎能直呼本王名讳。”
此时裴衡的声音若是没有那么低沉就好像在教育晚辈一样。同时,裴煜也暗喜自己猜对了,若是换成往日书里的裴煜,定然觉得自己该罚。
可现在的裴煜就好似观战棋盘的人,他可知道门外可还有个爱慕皇帝裴煜的小侍卫。语气冷淡地说道:“皇叔,朕是君,您是臣。君王直呼臣子名讳,也不见得哪里不对吧?”
裴衡也不想再与裴煜多言,只想尽兴一番,却听见裴煜说了句:“外面的人,进来。”
外面还有人?裴衡真的是突然看不懂自己这小侄儿想作甚了。纱账外一位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少年进来了,少年先是给裴煜行礼:“卑职秦时泽拜见圣上。”
纱帐并不妨碍视线,只是会稍加模糊些。跪在地上秦时泽没听见裴煜的动静,便不敢抬头,却又极想看一眼那令他魂牵梦绕的人。
裴煜之所以没有回应,是因为在跟裴衡纠缠。关键时刻,裴煜直接踢腿用膝盖踹上了裴衡的兄弟。在裴衡咬牙吃疼的时候,裴煜把被子裹在裴衡身上有些费力的裴衡推下了床。
把身上胡乱裹了两件衣服,才对秦时泽说道:“朕今日不计较你隔墙窃听的行为。今日贤王喝醉了,你且把他送回去吧。”
这样倒是随了秦时泽的意,让他觉得之前种种,定是贤王强迫圣上的。
想着这些,秦时泽回“是”的声音都清脆了几分。按照武力值来算,秦时泽武功应是在裴衡之上的。就算是裴衡现在想跟秦时泽打一架,可身上仅仅裹了层被子,自己一个王爷,总不可能光着身子和人打架吧。
可裴衡堂堂贤王那受过这般屈辱,免不了朝裴煜骂上几句秽语。又一脸傲气的不让秦时泽碰,冷静下来的裴煜又不想真的和裴衡闹得不可开交。
毕竟他是旁观者,现在的局势最不适合与人起争执,更何况还是在朝中有众多支持者的贤王。要是贤王造反,他一个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人,想逃都不知道往哪逃。
毕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裴煜让秦时泽去准备送裴衡回宫的马车。只说是兄弟二人久未相见,不免一时贪杯。
裴煜一道指令下来,秦时泽也是老老实实的去了。裴衡经过裴煜这么一闹,兴致也消了大半。只觉得裴煜这小猫之前的样子都是骗自己的,实则爪牙锋利着呢。
只见裴煜把一堆衣服递在了自己面前,还随意地说着:“分不清谁是谁的衣服,你自个儿找找。毕竟也是个王爷,不能没有体面不是?”
听到这里,裴衡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刚刚你把我裹着被子从床上踢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本王体不体面?
裴衡没好气地从裴煜手上夺过衣服,嘴上刚想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就听见身后的裴煜好像随口说着:“你我本是兄弟,又都是北楚的一份子,又何苦针锋相对呢?正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听见这话的裴衡瞬间头皮发麻,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的?!他们并非叔侄,而是兄弟。这话就是裴煜故意说给裴衡听的。待裴衡穿戴好,回头看裴煜,却发现裴煜冲他一笑,看上去是一个和善友好的笑容。裴衡背后却起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