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浅有些心累。
前世,若不是哥哥不争气,父亲也不会对她倾注所有希望,父亲出于华家一直富贵的考虑,对于她一直不要脸面的追求仲夜阑也一直支持,他们父女俩更是狼狈为奸,诬陷牧家,最后全家不得好死。
重生后,她有时也会想,若是哥哥也和仲夜阑师兄弟那么优秀,她便是想嫁给仲夜阑,相必他也会很乐意两家联姻,而她应该也没有那么多手段使出,最后害人害己害全家。
可是听她娘如此一番话,她再次失望了。
哥哥的德性,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早就不该抱有希望的不是吗。
华浅敷衍的点了点头。
华夫人一看女儿这样子就摇摇头,“你看你看,又不耐听娘说的话了是不是?”
“这些话呀,也只有娘才跟你讲。知道吗?啊?”
“唉,你这孩子,即便嫁人了在娘眼里还是没有长大的样子,你这样让娘怎么放心好哦,娘不会一直陪着你,教导你,总有一天,爹和娘都没了,非要让我们在地底下还替你担心啊。”
听到华夫人一说什么死的事儿,华浅脸色立刻变了。
她坐不住了,“坏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话要和爹说。”她眉宇间满是忧愁,心事重重。
华夫人疑惑道:“你要和你爹说什么呀?看起来那么着急的样子。”
“等会儿开饭我们一家人坐一起到时候你再和你爹说也不迟呀。”
华浅咬了咬唇,暗道糟糕。
她在怎么忘了,前世仲夜阑被牧遥的事儿中途叫走离去,老半天才慢悠悠的回到华家见她爹娘。
而今生,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仲夜阑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人叫走,甚至还几次催促她别再和小周的事儿停留赶紧上车回华家。
华浅脸色越发不好。
“这算什么事儿!”
“有仲夜阑一直在爹身边说话,我该怎么和爹说啊。”
“若是能将仲夜阑主动离去就好了。”
她心里暗道。
华夫人没好气道,“你到底要和你爹说什么呀,你要是非要现在说的话,那你就去书斋找你爹去,他不是在和大爷说话么。这也没什么的。”
“不,还是不了。就让爹和大爷说话吧。我还是不过去了。”
华浅摇头,不好将仲夜阑叫走,那样显得太刻意了。
华夫人不满道:“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话,刚才还急的不得了,这一会儿又不想说了。唉,也不知道何时你和你爹那么亲了,和娘在一块都坐不住。”
华浅看了看亲娘,眼前微微一亮。
“也不一定必须去和爹说,和娘说也行啊。到时候让娘和爹再说也行嘛。”她暗下心喜。
“牧家,本就是我为了嫁给仲夜阑,才心生嫉妒,让父亲故意出手大动干戈诬陷扳倒的。牧家即便还有牧遥一人活着,就注定会被仲夜阑他们帮助伸冤平反。介时,就是我华家倒霉的时候了。”
华浅见到了活生生的爹和娘,更加不忍父母被她连累砍头身死。
“娘,你,你可知道牧家牧云平被判终身流放刑罚之事?”
“怎么了?”
华夫人不太关注这个,但是却也是知道牧家惨状和她丈夫和闺女脱不了干系。
当然,华夫人也是支持这个的。
闺女想嫁给仲家大爷仲夜阑,偏偏被牧遥那个小丫头片子和她宝贝女儿抢,真是不自量力!
敢和她女儿抢男人,敢抢她的金龟女婿,敢抢她儿孙未来最大的靠山,那就全家一起倒霉去吧!
“娘可知道牧云平性格?”
“我得知,这个牧云平生性刚直不阿,脑子一根筋,不懂变通,我这些天想了很久,觉得他怕是很有可能会选择自杀。”
华夫人不觉得这样有问题,“这不正好吗?反正他也早晚会死,自己去死在外人看来正好是畏罪自杀呗。”
华浅深知,她爹娘这般想法就是前世的她会有的想法。
换做前世若是知道牧云平选择自杀,也会高兴都来不及。
但是深知前世全家被灭惨事的她,这件事,必须解决!
“娘,刚才你和我说的堂姐华曼,不是被父亲送到仲氏园去了吗?”
“其实,我爹送她进去并非让她压我一头给我不痛快的,毕竟娘也清楚,叔叔一家都是依附咱们家的,也就是必须要听我爹的话的,这次华曼进仲氏园,自然是带着我爹的吩咐去的。”
“但是娘敢信,华曼见我成为仲家大娘子却嫉妒我,还让人将我推到水里。”
华夫人怒了,“那个小贱人竟然敢!”
“我早就看那一家子不顺眼了,还是我大度,一直养着他们一家子吃穿用度,那个小贱人哪来的勇气和胆子,竟敢伤害我儿。”
她骂骂咧咧道。
华浅也是附和着亲娘的话,“娘你说的也是女儿疑惑的。华曼是爹培养的,她能进仲氏园也是我爹出的力,若不然,她一辈子也不会有成为仲家家主大娘子的可能。”
“虽然爹送她进去,也是为了让她帮我最快的在仲家站稳脚跟,帮助大爷在仲家地位进一步提高,让我们夫妻获得更多仲家话语权,但是爹给她的还不够吗?她就是在嫉妒我。”
华夫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她是你爹送进去的,没有你爹,她怎么在仲氏园过得好?竟然敢针对你。”
“哼,这就要问我爹了。依我看来,我爹大概是老了,已经识人不清了,浑然不知自己为亲生女儿培养的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就是想脱离我爹的控制和摆布,想要自己当家做主呗。”
“华曼是叔叔家的堂姐,从小到大都眼皮子浅得很,只记得谋划自己的利益,即便有爹教导,她那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了,根本难以改变,不会选择为了咱们华家利益行事的。”
华浅神色鄙夷,满是不屑。
华夫人也厌恶得很,“这个小贱人,真是和她爹娘一个样,一样的眼光狭隘。”
“娘说的极是。娘您还不知,她和我看着像是在说话,实际上言语中句句都是在挖坑,若不是女儿我聪明,恐怕都发现不了……娘您绝对没有想到,女儿发现了什么,有仲家的人在监听!”
华夫人震惊极了,一下子攥紧了女儿的手腕,“你是说,那个小贱人已经投靠了仲家家主!所以,抖起来了,想要脱离自己棋子的身份?!”
“肯定是呢。”
华浅煞有其事的点头。
“娘,您一定要找机会和我爹说啊。华曼啊,肯定是觉得自己找到了靠山,反正啊我爹那么多眼线,大可以去查嘛,在我看来,十之八九,华曼绝对和仲溪午关系不浅!”
看着华夫人还有难以置信的样子,华浅又半真半假的道,这也让华夫人更信了。
“浅儿啊,不管华曼是否已经被仲溪午收服,你以后在仲家都要和那个小贱人还是少联系为好。”
华浅心里一暖,“娘,我知道的。”
对于和亲娘胡说八道,肆意污蔑华曼,华浅心里没有一点负担,反而暗暗得意,心里想着:
“反正华曼的确脑子有病的设计了我落水,只是却是为了给我传递消息,但只要我不说,华曼就是故意害我。”
“而且,华曼还作死的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绝不会有人偷听,实际上仲家对自己地盘掌控力那么深,怎么可能没有人偷听!华曼那个傻子,最后还呛我,明确说了以后不会为她做事。还维护她作甚。”
“华曼既然的确都做了,那这些我自然不算是胡说。”
“说到底,谁让华曼不敬我这个大娘子的,我这样说也不算冤枉她。”
她清了清嗓子,和华夫人说,“家主大概已经注意到我爹了,娘,在我看来,父亲对于华曼的安排——这种事吧,还是要更加低调才行,不能再让仲家的人注意到。”
“而我刚才提到的牧云平……也不是突然说起。我前些日子便在仲氏园里偶然听见仲家家主言谈间似乎提到了狱中的牧云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猜错了,仲溪午对牧遥有不一般的心思。就像大爷一样。”
“所以,仲溪午大概会出于对牧遥的心思情谊也许过些时日就会请汪县令为牧遥家出头。”
“是以,女儿就在想,咱们华家对牧家做的事……父亲要不要主动提出,找汪县令说话,减免牧家罪责,也算是讨好仲溪午。”
华夫人拧着眉,很是不能理解,“浅儿啊,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了。”
“你应该知道吧,咱们华家和牧家都是依附仲家的。”
“你爹呢,和牧遥她爹都是仲家先家主培养出来的都管,但是先家主没了,如今的家主是他的儿子,所以,为了咱们华家依然保持着曾经的地位,我们华家必须要和仲家联姻才能保持住富贵。”
“其实呢你爹当初更属意你嫁给仲溪午,但是既然你喜欢仲夜阑非他不嫁,鉴于仲夜阑也有本事,看起来丝毫不输于仲溪午。就顺了你的意思废了老大功夫总算让你得偿所愿。”
“你当你爹当初为什么那么痛快的答应了你的胡闹的小心思,将牧遥家搞成如今这个样子?”
“一方面是牧遥喜欢谁不好,偏偏和我儿争仲夜阑,活该落地如此下场;另一方面,谁让牧家和我们家争在仲家家主心中的地位和利益呢?你爹为了让我们华家得到更多的利益,势必要扳倒牧家,如此,才能有机会得到牧家一直以来为家主做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