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祁手术完的状态看着和以往差不了太多，就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呆愣愣地躺在床上，看到我们两个人进来会轻轻地打声招呼。
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我看到这样子的场景，只是感觉到鼻头一酸，进而流出来了眼泪。
爸爸“念念，没事的，别哭。”
他安慰的话语也只能够成为我情绪爆发的利刃。
我极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展现出快要崩溃的样子，不想让爸爸和张泽禹担心，但憋着憋着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我的天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亮。
印象中的那天晚上格外漫长，白天的时候老祁还能够笑着和我们说话，而等到夜深时，突然感觉到胃一阵疼痛，头上开始不停地冒冷汗。
听张泽禹说，之前他和老祁两个人在家的时候，老祁经常像现在这样难受。
我有些心疼，想让他赶快闭眼休息，却莫名其妙地开始不断地聊天。
聊了些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回想很多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比如说我小时候到底有多么乖，我的妈妈到底有多么好，泽禹小时候怎么怎么样之类的。
顺着他的话语，我也回想起来了很多之前的事情。
其实我的整个童年里，出现最多的人就是老祁了。
小时候的我没有了妈妈，按道理来讲，会经常牵挂着这件事情，问爸爸“为什么我找不到妈妈”，可是我不会这样，因为老祁给我的爱太足够了，足够到我的生命里甚至不需要别人的存在，也是等到长大一些知道道理之后，才会问起来妈妈的事情。
“爸爸真棒！爸爸是我的超人！”
这便是我的童年里，对他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后来稍微长大些，在很多关于女孩子的事情上总是不太了解，再加上从小母爱的缺失，确实很容易受欺负。
可是在我来生理期的年纪，在我情窦初开容易被欺负的年纪，也是他坐在床边，一点点地告诉我关于这些的知识。
他说念念，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我束缚不了你。可是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他学会保护我，与此同时，也告诉了张泽禹，要做一个男子汉，就算再胆小，也要把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真好，现在想起来，我人生走过的每一步，都被老祁照顾的很好很好。
我心里牢牢记住他的好，在无数个日夜和自己挣扎，终于算是熬出了头，得到了可以回报他的机会。
就是上天偏偏不遂人愿罢了。
爸爸“其实人终会有生老病死的那天，我并不害怕。”
爸爸“但我一想，如果我离开了，那么我的宝贝女儿该怎么办呢。”
爸爸“我不想让她难过，不想让她永远溺在深深的湖里。”
爸爸“你还年轻，未来漫长，本不该如此的。”
不该如此，却有无可奈何。
我没再接上他的话茬，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的旁边，陪着他了许久许久。
我们彼此都很默契的醒着，或者说谁都没有一点困意。
等到天蒙蒙亮，下一秒太阳要升起时，我的身旁，才传过来他的声音:
爸爸“念念，那天你和小宝出去讨论的关于在医院里花销的问题，我都偷偷听到了。”
爸爸“如果你真的负担不起了，就在我的水里下药吧。”
爸爸“我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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