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辞眼眸下垂，片刻后，他道：“就算爷爷不这么做，我也会申请退出。维荣，这几天我在想去法国念书的事，到时候你得来送我。”
“这么突然吗？什么时候？”冯卓义自以为了解周书辞的性子，对什么事情一旦认定就很执着，可是他这一次好像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很奇怪，我不是放弃，这是及时止损，你以后会明白我的。何况我的身体我清楚，那些枪林弹雨已经不适合我了，我还是安安心心把书念完，六年前我从法国跑回来我爷爷被气病了，我念书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不后悔吗？”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或许这条路并不适合我。”周书辞偏头看向窗外，“应该说，这些年风风雨雨，我的内心早已不坚定了，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契机罢了。这条路留给你，留给信念坚定的人来走，而我，就让我当个逃兵吧！”
冯卓义见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就不再说挽留的话，临走前，他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我要告诉她你还活着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黎嘉骏。
周书辞摇了摇头，“我和她从来不是一路人，让她觉得我死了也好，就让她对周书辞的记忆一直留在那条战壕里吧！”
第二个问题，“你想知道那天她都说了些什么吗？”
那天周书辞意识模糊，黎嘉骏说了很多话，他听得并不完整，听一句答一句，现在听冯卓义问，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你那天是什么时候到的？”
冯卓义：“……不要那么犀利嘛！也就是亲眼目睹你被炸的全过程，你不知道当时吓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她说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好奇，她说了一堆什么未来什么的，我没听懂，但是我听懂了一句，她说，她害怕没有你。听懂了吗？傻子。”冯卓义挑着眉，那意思是：小子，后悔第一个问题吗？现在反悔来得及。
周书辞笑了，喃喃了一句：“够了。”
“什么够了？”
“没什么？你走吧！”周书辞下了逐客令，他的身体状况还不是很好，说这么多话他很累。
“卸磨杀驴说的就是你吧！”冯卓义愤愤不平。
“是啊，驴。”
冯卓义带着一腔怨恨走了，走之前还交代看护好好照顾周书辞，看护被他的戾气吓得不敢说话，他更气了，扭头就走。
看护进来，把周书辞背后的枕头拿走，扶着他躺下。
“你叫什么名字？”
看护愣了一下，然后笑答：“我叫书言。”
“书言……你是孟家书言？”周书辞早就看着看护眼熟，没想到她是孟书言。
算起来两人也有七八年没见过了。孟家与周家是世交，小时候两家长辈还给二人订过娃娃亲，连名字都是相似的，长大后两个人都觉得娃娃亲荒诞，各自向长辈提了退亲的事，长辈开明，互通书信一封，这事就算了。
“我在这里工作，周家送你过来的时候我都没敢认，后来安排我来照顾你，我才确定是你。”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是怕你尴尬嘛！你昏迷这么多天，被动复健都是我……”
孟书言用眼神打量他从头到尾，嘴角轻扬，略……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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