毽子

朝堂上，慕容父子弹劾甄远道，甄远道屡屡被斥责。皙华夫人好不得，又召了许多低位妃嫔前来，更有安小媛，侍立在侧，唱着《采莲曲》。

去岁皙华夫人赴宴不成，听到了歌声，依照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何罢休，而且近来请安时，大家都瞧出安小媛和莞妃生疏不少。

昔日一同进宫的姐妹，一个已经是正二品妃，一个还是从五品小媛，当初沈氏，都是从五品小仪。

虽然嘴里还是“姐姐”、“妹妹”。可是心境不一样了。而且，安小媛如今也难以凑到莞妃面前了，她身边自然有其他人在。总之，摇摆不定的位置难以找到定位。

这日早上去给皇后请安，可巧众妃都来的齐全，只是大家都神色懒懒，不想多说话。

皇后见状道:“大家都是怎么了？虽说春日好眠，只是都这个时辰了，合该清醒了。”

敬妃笑道:“臣妾是睡不着觉的，只是觉着这样静静的也好。便不说话了。可皇后娘娘说话了，臣妾自然应下。”

皇后微笑道:“敬妃还是好性子。”

莞妃也道:“岁岁年年花相似。臣妾是昨日看棠梨宫里的海棠花，一时误了睡觉时辰，现在脑子里还想着呢！”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①”云澜道，“不知莞妃可有拿蜡烛照着?”

莞妃道:“这是自然，那样好的海棠花，任它孤芳自赏，顾影自怜，才是辜负。”

皇后笑道:“既然这样好，本宫也来了兴致，今日诸位姐妹得空，不如一起去莞妃宫中闲坐吧。”

莞妃笑道：“皇后与诸位姐姐雅兴，妹妹求之不得呢。”

于是一行人依依而行。到了棠梨宫莹心殿，只见两株西府海棠开得遮天匝地，树叶葳蕤，花枝招展，粉色的花瓣，热烈张扬。

皇后赞道:“果然不错，海棠是花中娇品，甚是不凡。莞妃经营的也好。”

莞妃笑道:“还是多谢娘娘指了棠梨宫给臣妾，臣妾才能年年赏如此海棠。”

皇后道:“你们听听，莞妃多会说话啊，本宫随手一指的宫殿，被她弄得如此好，她反倒谢我了。”

云澜折了一枝海棠在手，道:“可不是要多谢娘娘，也是莞妃有这好情致，才没浪费海棠的美貌。”

欣妃一笑，“臣妾看着，淑和和温仪平时嘴巴甜，却也甜不过莞妃，妙语连珠，正是和海棠一般，一朵解语花呢！”说着，众人皆笑了。

棠梨宫地方不大，众人看久了，便找个地方歇歇脚，皇后又叫几个小宫女踢毽子。

笑说:“本宫这么大时，也爱这些玩意，总是比……数自己踢了多少个。”

莞妃道:“那娘娘一定是踢的最多最好的。”看向小宫女，又道，“臣妾在闺阁中也踢毽子，只是有人比我更会罢了，后面要学规矩，嬷嬷说太疯癫，不成体统，便放下了。”

云澜道:“莞妃果然是大家闺秀。今日皇后在这，又叫人踢毽子，莞妃可好好看看，以全了当初的念想。”

莞妃噗嗤一笑，道:“说是念想也过了，只是如同没吃到嘴的糖，略微遗憾，可是又有旁的好的在，那一点也不算什么。”

云澜道:“正是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必留恋呢？就像这海棠花，开的也不是去年那一朵，谢了就是谢了，新开的就是新开的。”

皇后听了，道:“这话很是，还是宝宸妃和莞妃聊得来，一样饱读诗书啊。”

云澜笑道:“娘娘谬赞，只是，我们恰巧看了东坡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