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渐渐好转。有时候见太阳没那么大了,便陪着温仪一起去兽苑,看着叶澜依调教各种野兽。
偶尔,会遇到玄清,温仪十分高兴,身边皆是人,云澜和玄清不过点头示意。
总是私底下见面,平时除了宫廷宴会,两人也遇不到。玄清总是能克制自己,问好之后,专心教温仪骑马,不分心神在云澜身上。
云澜便坐在廊下,看着蔷薇花,喝茶。叶澜依悄悄走过来,陪侍左右。
云澜道:“你也去玩罢,我看着就好了。”
叶澜依道:“诗茵姐姐不在,奴婢就在这里。”
云澜笑道:“诗茵在算账本呢,我宫里的事都是她,今天不得闲来。”
澜依点点头,道:“奴婢不会那些,不过,只要娘娘安好,奴婢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云澜道:“说这些话做什么,如今,你是我的人了,这兽苑里可有人敢欺负你?”
她摇头,说:“再没有了。只是,奴婢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是软和的,不会白白被人欺负。”
云澜听了笑道:“这很好,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叶澜依便不说话,只给茶杯里添茶倒水。
云澜见太阳西斜了,时辰不早,便叫温仪回来。玄清抱着温仪下马,又抱着她走到云澜面前。
云澜笑意盈盈,上前给温仪擦汗,黄昏余晖,柔和了她的面庞,一双大而圆的杏眼,透出金褐色的光亮,长长的睫毛似金粉蝴蝶,振翅欲飞。
玄清几乎以为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脱口而出“云澜”被咽回肚子。
越是有什么越不自在,这样落落大方,旁人也只觉得是温仪的缘故。
云澜道:“还不下来,平时撒娇我也不抱你。知道王爷性子随和,就不爱动弹了!”
温仪很听话,身子扭一下就下来了。
玄清道:“温仪才学骑马,时间久了自然腿软不适,小王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云澜笑道:“王爷是心疼她,只是本宫不为这个,温仪既然要学骑马,那么,这样的苦自然她自己体会,咱们代替不了,若是学什么都有人代替,还不如不学。”
玄清拱手道:“小王不如娘娘想的周全。娘娘慈母之心,日月可鉴。”
云澜道:“做母亲的,谁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千好万好,不如她好。可惜……”她沉默一瞬,又说,“天不早了,本宫先带温仪回宫梳洗。”
玄清目送她们远去,他知晓云澜那句“可惜”的未完之语,可惜他们的“孩子”没有了。但见她爱惜温仪,玄清自然爱屋及乌,否则他一介亲王何必大夏天教帝姬骑马?
闲云野鹤,逍遥自在,才是他的表色,他的骑术是先帝所教,如今,又教给温仪,也是某种意义的延续。对于那些“仇人”,他自然不会放过,筹谋许久,今年终于可以分晓。
黄昏下,月色初生,何不奏笛一曲,他将“长相守”横在唇边。“……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分飞后,泪痕和酒,占了双罗袖。”①
云澜远远听到了,笑道:“王爷也这样多愁善感了。”
叶澜依不懂,道:“不如娘娘吹的。”
云澜拧着她的脸,道:“你听了几回就知道了,总是说好听的哄我开心。”
摸鱼儿_①《点绛唇·花信来时》晏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