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却说玄凌斥责了莞妃,乔采女升了半级为乔选侍。
诗茵道:“皇上这是为何?”
云澜想了一想,道:“罢了,你去请莞妃来逍遥馆下棋。”
诗茵道:“娘娘,皇上为了您说了乔选侍,为了乔选侍说了莞妃,请她来,恐怕不妥。”
云澜摇摇头,道:“莞妃的性子不是这样,今年总是古怪,大约是有什么筹谋。从之前她嫂嫂的事便可看出。如今我和她结盟,请她来无妨。”
诗茵听了,方命人去了。不多时,莞妃到了,笑说:“也只有姐姐敢叫我来,旁人,可不想沾染我这个麻烦。”
云澜见她眉眼带笑,并无郁色,更是料定自己的想法,便道:“我也是闲着,便请妹妹一起下棋。”
莞妃端起茶水,道:“能和姐姐下棋,又能喝这样的好茶,这时候最美妙不过。”
两人你来我往,慢悠悠落子,莞妃道:“昨晚上,被皇上训斥一顿,我可是睡不着,便翻了书来看,想助助眠,谁知这个故事极好,惹得我更不愿睡了。”
云澜便说:“什么样的好文章,让妹妹念念不忘?”
莞妃说:“……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
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
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又说道:“姐姐博览群书,想必对这很熟罢。”
云澜笑道:“原来是《左传——郑伯克段于鄢》,庄公和共叔段,成王败寇,才可应得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是庄公败了,可就成了笑柄。后来庄公赶走共叔段,也与母亲武姜和好。不知武姜可有想过共叔段呢。”
莞妃道:“庄公令她生产受惊吓,她自然不喜,是以偏心另一个儿子。说到底也是先人记载,人物心里所想,我们自然不知。”
她继续说:“皇家夺嫡相争,历朝历代还少么,远的,譬如唐太宗玄武门射杀太子,令父退位,近的,先帝时,博陵侯举兵造反。权势动人心啊。”
云澜微微一笑,道:“妹妹怎么颇有感慨?”
莞妃笑道:“看了几本书,就禁不住胡思乱想,让姐姐见笑。”
云澜道:“妹妹似乎很喜欢经史之类的文章。”
莞妃道:“读史使我明智,从前闺阁里,诗词歌赋看得多,虽然柔软舒适,到底没有史书里看不见的血雨腥风。”
云澜点头道:“话虽如此说,只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史书也是人写的,咱们只看到他们给人看到的,别的还能有么?”
莞妃道:“姐姐说的很是,我确实很喜欢往深了想,只是……姐姐,到底不甘心啊!”
云澜握住她的手,说:“既然你方才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皇上的才能更是大过庄公,难道没有那时候么?我相信,以妹妹的聪慧,想是有所打算了罢。”
莞妃沉默片刻,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
云澜道:“无妨,皇上也不会让你委屈的。”两人又说了一阵,莞妃说宫里还有事,先行告辞。
云澜道:“她既然不愿说,有的是人想说。”又吩咐诗茵几句,心里渐渐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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