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北安“妈妈?”
闯入视野的妈妈眼含热泪,由于病痛的折磨她早就瘦骨嶙峋,身着宁北安送她的一条圆领杏色长裙使身子更显单薄。
宁北安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妈妈穿裙子了。自从宁家没落,爸爸欠债自杀,妈妈身患重病,一向爱美的妈妈成日套着肥大的病号服,苍白的脸上少有红润光泽。
宁北安不自觉地起身去迎,可妈妈竟然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墓碑前,也正跪在宁北安的眼前,那膝盖砸在地面的声音听得她心疼。
就是TA“小安啊…你怎么把妈妈一个人丢下了?”
就是TA“都怪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幸福完整的家…你那么辛苦那么坚强…怎么就…”
妈妈的话还未说完,就失声哭起来,整个人环抱着墓碑。她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那个眼底含笑的女孩。宁北安的笑容总是能带给妈妈希望,可此刻面对女儿的遗照,妈妈只觉得痛心。
她的宝贝女儿总是笑着,尤其是面对妈妈时,再苦再难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即使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偿还父亲债务和照顾病重母亲的责任,也从不怨天尤人。
一想到这里,妈妈更加内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开始抽自己的耳光。
一只突然出现紧握住妈妈手腕的大手比宁北安更快地制止了妈妈的动作。宁北安的目光也从妈妈泛红的脸颊移向她身后的男人,是舅舅。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宁家还算富裕时,舅舅多次向妈妈借钱搞什么投资。后来爸爸赌博把家里积蓄全部败光,还欠下高额债务,使宁家自此一蹶不振。爸爸醉酒跳江自杀,妈妈一夜旧病复发。舅舅绝口不提当年借钱的事,将所有烂摊子都丢给年仅二十岁的宁北安。
宁北安只能放弃自己热爱的油画,白天打好几份工,晚上熬夜码字赚钱。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生活也并没有什么起色,只能勉强维持母亲的治疗。
宁北安从未恨过舅舅,只是提到他就难免心凉。
就是TA“姐,小安已经死了,你就别难过了。”
安易承忍不住打个哈欠,妈妈全当他是这几天为了筹备这场葬礼受累了,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激。
就是TA“易承啊,这次谢谢你啊…”
就是TA“要不是你,我的小安她…”
妈妈用手背抹去泪痕,声音沙哑着回应。
宁北安不免有些纳闷。安易承向来是不理睬她们家的事,甚至还多次提出要和安易禾断绝姐弟关系,怎么现在突然反过来关心她们?
难道是自己的离开,让他良心发现又想来照顾妈妈了吗?宁北安内心的苦涩中多了一丝安慰,看来妈妈应该还可以得到不错的照顾。
安易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看到来电人后突然笑了一下,短促而毫无征兆,在那张略显虛伪的脸上,嘴角似乎还荡漾着意犹末尽的笑意。
就是TA“姐,我先去那边接个电话。”
宁北安察觉到不对劲后就跟了上去。
—
就是TA“喂,彩票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就是TA“我也没想到,这个宁北安还是有点用途的,死了还能留下一千万。”
就是TA“谁知道她中个彩票还能激动猝死啊?估计和安易禾一样是个病秧子吧。”
就是TA“放心吧,安易禾不知道彩票的事,现在钱都归咱们了。”
就是TA“我怎么会照顾她?她那个病花多少钱都难治,等死算了。”
就是TA“我能给她的倒霉女儿埋了,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吗?哈哈哈哈哈~”
即使听不到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但是光凭安易承的几句话,她就猜到事情经过了。
宁北安生前中了一张一千万的彩票,这一大笔钱足以还父亲的债和治母亲的病。可是还没来得及兑奖,她竟然死了。
不出意外的话,安易承就是借着为她举办葬礼的机会拿走彩票,而且接下来还打算瞒着母亲独吞所有。
宁北安“真是混蛋…”
看着男人丑陋的嘴脸,再想想毫不知情的妈妈还发自内心地感激他,宁北安简直气得牙痒痒。她眼红地向前迈着步子,紧握的拳头下一秒就要落在他的脸上…
突然沈宁欢的脚步有点虚浮,眼前开始朦胧,耳朵除了自己的心跳外,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
直到眼前的景象彻底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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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北安“我这是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