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沙发上，彭放就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拨通了原炀的视频通话。
镜头里原竞仍是一身西装，帅气的脸上微有醉色，背景乱糟糟的，显然不在家里。
“唉？这个点儿你不在家里啊？”
“没，年终有一个项目要结。你这个点打电话干嘛？”
“哦，没什么。就是小竞竞赛得奖了，给我买了个礼物，今天送来了。”说着彭放把礼物拿起来，臭屁地对着镜头晃动了两下，又担心原炀看不清，又靠近了些镜头，打算给原竞看个特写。
“看你那点出息。”原炀属实是没想到彭放大晚上打个视频就为了说这么点事儿。
但也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从小到大，彭放可没少在他面前争风吃醋。别人家孩子最常被问到，爸爸好还是妈妈好，原竞不一样，从小没少被彭放追着问，大哥好还是二哥好。小原竞自是一碗水端平，都好，但对于这个答案彭放显然是不会满意的，必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答案还必须七拐八拐到自己满意为止。
对于这种行为，原炀是不齿的，但不代表他就愿意让彭放称心如意。每次面对彭放的得瑟，原炀都会用一句话反杀，而且效果也是肉眼可见的有效，“可我是他亲哥”
“你懂什么！你看你这个亲哥的待遇都没有我好。不是都说那什么，生不如养，对，生不……”
“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彭放，你丫今晚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你才喝多了呢。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毕竟小竞最喜欢他二哥了，当然我也最最喜欢小竞了”
彭放席间喝的酒并不少，回来路上吹了阵儿冷风多少清醒了些。但这会儿坐在沙发上，暖气一轰，酒气又蒸腾了起来。明知道醉鬼说的话不算数，但原竞还是因着这一句话心中一跳。
彭放是一个热情外向的人，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喜欢，爱这种词简直是顺嘴拈来。在原竞记忆里，彭放也没少表达对自己的喜爱。
但同样两个字眼，在不同的心境下已经产生了翻天的变化。原竞兀自想象出了一出心意相通，情意甚浓的假象来，然后将这句话珍重地藏到记忆深处。
“啊，是是是”
“原炀，少tm给我阴阳怪气啊……”
眼看着俩人就要吵起来，原竞赶紧走入镜头，笑着说道，“哥，二哥他喝醉了。”
“你在彭放那？”
“嗯，大哥，我也要准备你礼物的。但你不在家，我只能晚两天买了给你寄过去”
“嗯，知道了。唉，那个谁，听着没，这也就是我没回去，我在家还能有你得瑟的份？”
“呵，就算你在家，结果也一样”
“大哥，我看你还在外面，工作再忙，也要要照顾好身体”原竞及时插入话题，这才截住了两人小学鸡式的斗嘴。
“嗯，是不早了。你今晚就在你二哥家凑活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嗯，好的。大哥”
挂了电话，原竞一转头，却发现彭放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呼吸都不由得轻缓起来。但又怕就这么睡着，第二天起来不舒服，原竞挪到彭放旁边，轻轻唤了两声，“二哥，起来去屋里睡吧？”
彭放只是哼唧了两声就没有了下一步动静了。原竞只得了又轻轻推了推两把。
“二哥，你起来我扶你到卧室再睡，好不好”
彭放这个时候只想睡觉，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只得半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人，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不用，我在这儿就好，你睡去吧，不用管我。”
看着眼前一脸困顿的人，原竞转身走去了厨房，不多时端着一杯蜂蜜水出来，蹲到彭放旁边。
伸手，用手臂拖着彭放的后颈，将人上半身提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也成功将彭放的意识拉回了那么一丢。
“喝点蜂蜜水”，说着原竞将被子抵到彭放唇边，彭放只得就着这姿势小口小口喝起来。
借着这个姿势的掩护，原竞放肆地将目光在彭放脸上来回巡梭。
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彭放，双眼半睁，更显睫毛卷翘，笔挺的鼻梁上因着热气氤氲出细小的汗珠，嘴巴因随着吞咽的动作一张一合，连带着修长脖颈上突出的喉结也在上下滚动。
这画面对原竞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原竞却下意识地将这种冲动狠狠地压制在深处，不愿透露出一丝一毫被给那人瞧了去，即便他现在还是醉得不甚清醒的状态。
定定地看着他喝完剩下的水，原竞将彭放又平放回沙发上，从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搭在了彭放身上。
喝了一杯蜂蜜水的彭放这时却不愿意了，抬手拿起桌子上摆着的礼物盒子，就要挣扎着起身。
原竞赶紧一把摁住，“二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要把礼物放盒子里”
“盒子？什么盒子？”
“就那个盒子啊，放礼物的盒子”
见听的人也听不明白，彭放抬起手指了指前面的电视柜，紧接着就要起身。
原竞赶紧往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是这里的盒子吗？我帮你拿，你坐着就好，别乱动”
电视柜下面就放了几个不大的盒子，箱子就是普通的塑料箱子，原竞觉得应该就是是什么收纳箱之类的。一一拿出来给彭放看了看，找到后，原竞就顺手提到了彭放面前。
见盒子拿了过来，彭放也不闹了。他当着原竞的面打开了箱子，又将礼物的盒子放到箱子里，然后盖上了盖子，还不忘提醒原竞把箱子放回原处。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彭放像是完成了什么必要的任务，扭头又倒沙发上睡去了。
而在原竞看清箱子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切成了慢动作，视觉神经将外界信息源源不动地传输向大脑，大脑却像卡了壳一样，进入了停摆状态。直到箱子被合上，原竞的意识才开始重新转动。
那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些他这些年来送给彭放的礼物。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一直以来，原竞都在渴望与理智之间拉扯，情感上的热切始终都被彭放可能远离的恐惧所压制。但在此时，原竞觉得理智在这箱子的重压下近乎要分崩离析，天平不可控地发生了逆向偏转。
是不是也是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原竞问自己。
飞蛾扑火，不死不止。
下定决心后，原竞内心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和。看了眼彭放已经睡了过去，原竞索性直接盘腿在沙发边上坐下来，打开箱子，对着里面的东西细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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