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婉卿进来,谭玹霖忙把已经翻译好的文件藏进抽屉中,吩咐她坐在自己办公椅上。婉卿公事公办,立刻动起手来。两人闲聊时,婉卿无意发现了抽屉中的翻译文件,质问谭玹霖为何要戏弄自己。
面对她的怒火,谭玹霖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婉卿瞬间乱了阵脚,急忙撇清关系,解释说她只是不满他总是视她如空气。然而,谭玹霖却拿出从地上捡起那枚平安符,追问婉卿为何要狠心丢弃。婉卿嘴硬不肯回应,更不愿承认这符正是她为他精心求来的。谭玹霖步步紧逼,不肯放过这个问题。婉卿被问得心慌意乱,索性假意盛怒离去。谭玹霖心中五味杂陈,他已然洞察到她的情愫暗生,但他确实对她已无半分儿女之情,也许曾经有过一丝丝涟漪,但如今,那丝情意已荡然无存。
他琢磨着,是不是该离她远点儿了。毕竟,他对她没那意思,以至于面对她的死缠烂打,他眼中除了无奈,就剩下一肚子的烦闷。
这厢,沐婉卿全然不知谭玹霖内心的真实想法。现下她心中认定:若对某人动了情,必得主动出击去追寻。至于对方是否已然心仪于她,甚至是否对她有一丝好感,她其实并无把握,全然懵懂。
尽管对谭玹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满心火大,婉卿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刚才的言语。
很好犯花痴了。
此时,司令部百业待兴,处处都得花钱,可督军府的军饷却迟迟不到位,这事儿正让他焦头烂额。
于是,她当机立断拨通了城里各个老板的电话,打算筹措军饷。此刻,婉卿心头一动,感觉背后似乎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但她全然不顾,仍专心致志地打着电话。果不其然,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沐致远那里。得知情况后,沐致远决定背着徐光耀,暗中支持谭玹霖。
日本商团在青岛、天津已大量收购了中国的纱厂,现正大举向上海市场倾销洋纱。假若他们真将魔爪伸向上海,我希望谭玹霖能坚定地与沐家站在一起,毕竟,这是沐家持续资助谭家军军饷的一个关键前提。谭玹霖不禁对婉卿的智谋连连称赞,然而,在婉卿眼中,这位合作人谭玹霖却显得不够真诚。她心里明白,谭玹霖那些刻意隐瞒之事、挑动她情绪之举,无非是在试探她的深浅。
要是婉卿把谭玹霖和沐婉婷私下里的猫腻抖搂给徐光耀,谭玹霖百分百会对她失去信任。谭玹霖送给徐光耀电影票,这背后可是有他的小算盘,就是在摸底呢。设想一下,若徐光耀察觉到沐家暗地里支着谭玹霖,他哪还会陪人演这场表面功夫的戏码?这两手试探下来,谭玹霖心里有谱了,婉卿确实没背叛他。于是,他装作不经意间提起了自己正为筹钱的事儿头疼。而婉卿也很坦诚,直言那个平安符的确是特意为他求来的。
谭玹霖特地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徐光耀觉得时机正好,他倒是要当着众人的面问问谭玹霖,为何迟迟不肯遣散谭家军。夜色下的上海城灯红酒绿,很是热闹。
宾客们纷至沓来,这正合了徐光耀的意。不过徐光耀也忍不住提醒谭玹霖,若是他不损害徐家的面子,自己也定当全力支持,毕竟他也算是徐家部下。
谭玹霖听着这话心中不悦,可脸上仍旧挂着笑颜,直到徐光耀走远,他才变回真实的模样。
一进宴会厅,徐光耀的眼神便搜寻着婉卿的身影。见婉卿望着钢琴师出神,他便端着饮料走去。
婉卿提醒他,切勿和自己走得太近,以免沐婉婷着急上火。果真如她所料,沐婉婷见徐光耀和婉卿站在一起,不由得怒火中烧。趁婉卿身旁四下无人,便上前拦住她。婉卿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甩下沐婉婷,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