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

棉儿气喘吁吁回来的时候，正逢嬷嬷带着那郎中离开。

　　那个小丫鬟看到她回来了，面色一喜，连忙拉过棉儿：“郎中说四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加上受惊了才会晕倒，已经开了药方，翠儿去熬药了。”

　　棉儿点点头，提了提手里的乌梅，然后对她们道：“既然小姐没事，你们就都回去吧，菡萏院有我就够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走是留，直到内室里传来晏染的声音。

　　“都回去吧，你们自沁兰院来，我也不好拘着母亲的人用。”

　　这下几个人再不敢继续留守，只得俯身告退。

　　棉儿目送她们出去，随后才进了内室。

　　“都办妥了？”晏染从棉儿手里接过被包好的乌梅，然后打开放进嘴里一颗。

　　棉儿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恍惚答道：“办妥了，没人发现。”

　　晏染心情颇好的笑笑，心里的大石头落下，顺手又拿了几颗乌梅，别说还真挺好吃，然后想起来什么吩咐棉儿：“哦对了，一会儿记得把送来的药倒掉。”

　　没听到应声，晏染抬头发现棉儿一直盯着那乌梅看，以为是棉儿也想吃，遂拿出一个在棉儿眼前晃晃，然后递给她：“吃吧。”

　　棉儿回过神却没接，而是直接跪下了。

　　晏染这才发现不对劲，急忙想下床扶棉儿，还问着怎么了？

　　“您不是小姐。”

　　听到这话晏染从床上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像是并未听到一般。

　　“其实奴婢从小姐苏醒以后，就有所察觉您的行径与从前大相径庭，只是奴婢不敢确认。因为小姐昏迷期间，奴婢守在内室寸步未离，且您外貌与小姐并无不同。”

　　晏染将她扶起，脸上还是笑意盈盈，双手环胸略微思索：“那你现在怎么如此确定？”

棉儿伸出手指了指那乌梅：“因为有次临近年关，老爷从外带回了三份乌梅，府里小姐一人一份，只是那三小姐欺人太甚，竟是在老爷走后，将小姐的那份抢了过去，推搡间乌梅都掉在地上。小姐忍无可忍打了三小姐，事后大小姐却帮着三小姐说话，最后老爷罚小姐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那时小姐才不过总角年岁(9岁)。”

在棉儿的哽咽声中晏染不由得呼吸一窒，原来叶嫣然和自己一样...幼年生活都是如此步履维艰。

　　棉儿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只有奴婢知道，小姐从那以后再未吃过乌梅，所以奴婢肯定您不是小姐。”

　　晏染心中悸动，这小丫头果然聪慧的很，但面上不显，嘴角挂着笑玩味的看向棉儿。

　　“所以你买这个回来是为了试探我？”说着瞥了一眼所剩无几的乌梅。

　　棉儿没有辩驳只是再次跪下去只问了一句：“求您告诉我，小姐现在...”

　　话还没有说完，晏染冰冷的声音就带着两个字传来。

　　“死了。”

　　棉儿一下跪坐在地上，苦笑了一声，然后闭眼。

　　“奴婢没有想问的了。”

　　这一心求死的口吻加上这等待死亡的姿态，晏染看出来了，这是以为自己要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