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声渐渐平息，李佳看了眼腕表，主动开口："周教授，我们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先告辞了。"
李佳起身时瞥见茶几里侧的降压药盒，轻声提醒："老师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健康。"
她说话时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庄图南望着她发顶跳动的光斑，望向老师，仓促出声道："那我送你们下楼。"
李佳踏出房门，鞋跟叩响阶梯的脆响在空荡楼道里回荡。刚走下两级台阶，她突然收住脚步，身侧的王尚文以为还有什么事情发生，慌忙跟着刹住身形。
"你先下去吧。"李佳偏头对王尚文说，发丝随着动作滑落肩头，"我想和老同学叙叙旧。"
李佳一边说，一边缓缓转身，看向后面沉默跟着的庄图南。明明说是送人，却一句话也不说。
楼梯转角的光影里，庄图南的眼睛骤然亮起，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惊喜从眼底漾开，将他素来沉静的面容染上几分生动。
"庄图南，我们好久没见了。"李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铁质栏杆的扶手，午后的阳光穿过菱形窗台，在两人之间铺就一张细碎的金网，将她的睫毛镀上毛茸茸的金边。
庄图南喉结滚动了两下，镜片后的目光躲闪着又迅速聚焦："是啊，快半年了。"他的声音像是浸在温水里，带着被时光泡发的绵软。
李佳歪头时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原来你的 导师 是周教授啊？"
有些拉长的尾音泛着甜味，发梢扫过颈侧的动作像蝴蝶掠过水面。
"嗯，周教授治学严谨，对我帮助很大。"庄图南说完这话才惊觉自己腰背绷得笔直，连忙放松些，却在对方突然的注视下又僵住。
"你站得好高啊。"李佳仰起脸，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庄图南泛红的耳尖。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已经匆匆跨下两级台阶。光影流转间，两人的位置悄然颠倒。
李佳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感觉你一点都没变。"
"你也没变，和大学时没什么不同。"庄图南话说出口。李佳没有说话，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庄图南才惊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庄图南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问出口的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佳垂眸轻笑，发间的茉莉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飘过来："挺好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
"那我们下次再见！你回去吧！不然周教授该着急了。"李佳指尖扶手，转身时长长的披发划出半道温柔的弧线。
“下次见。”他攥紧栏杆，金属的凉意渗进掌心，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热浪。这次见面隔了半年，下次见面，又要等多久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生生压了回去，目光却固执地追随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
李佳似有所觉，回头向他摆摆手，庄图南也跟着笑起来，回着摆手。下楼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像一串渐弱的风铃。这次，她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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