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产了,终究还是流产了。
我还记得那日,天气是极好的,颂芝说到院子里头放风筝给我看,风筝飞得可真高,真远啊!
猛然间,小腹的坠痛席卷全身,我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乎马上要从我身体中离开了。
晕倒之前,我看到颂芝扔了风筝线朝我跑来,院子里的其他人也跑过来了,可是没有齐姐姐,她去哪了,姐姐,兰儿有些怕。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痛,难忍的腹痛将我唤醒。
颂芝正坐在脚踏上无声的摸着眼泪,屋子里头弥漫着难闻的中药味,又苦又涩。
颂芝哭着告诉我,孩子没了,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太医说,我吃了太多的凉药,我的安胎药,芙蓉糕,糖渍梅子,还有很多日常吃的东西里头都有分量不轻的打胎药。
呵呵…
芙蓉糕…
糖渍梅子…
是她…
齐月宾!
是她!
我问颂芝王爷怎么处理的,她说王爷在我床前枯坐一夜,最终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似乎有些恍惚。
我知道,王爷有心夺嫡,齐月宾母族手握重兵,王爷不会对她怎么样,我也知道,齐家衰败日益,我年家却日渐昌盛,王爷动不得,我却不怕她家!
那晚,我拖着腹痛难忍的身体,亲自去了齐月宾的院子,还带上了一整壶熬的浓稠的红花汤,既然背叛了那就用她一辈子的孩子来赔我未能出世的孩儿吧。
我看着昔日姐妹一般相处的人竟有些陌生了,她看着我目光决然,我看着她心底苦涩,我什么都没有问,命人控住住她院子里的下人,掰开她的嘴亲手灌下了那一整壶的红花。
离开后,我又晕倒了,再醒来时,便是七日后了。颂芝说,福晋本是要责罚我的,可是王爷不许。颂芝说,王爷没有怪我,他也没有去看望齐月宾,反而是在我的床前受了好几日,连早朝都请过假的。
王爷憔悴了许多,望着我的目光总是有些歉意的。他那样的人,不该是这样的目光,我笑着安慰他,我说我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我还跟他说,我会给他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们很默契,都没有提过齐月宾这个人。
三个多月后,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健康,我依旧是王府中最得宠的女人。
王爷对我的偏爱更甚从前,她还给皇上递了折子给我抬旗。大概是这个原因让福晋开始忌惮我了,不过没有关系,她不过是个年老无宠的摆设罢了,我从没有将这个乌拉那拉家的庶女放在眼中,因为王爷真正当成妻子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
王爷喜欢我的肆意妄为,喜欢我的飞扬跋扈,他喜欢纵容我,喜欢维护我,喜欢宠着我。
一天,王爷送了我欢宜香。那个时候,我院子中有一个格格刚好怀了身孕。我一直将她照顾得很好,原因自然是她一个小小格格养不得孩子,那孩子自然是要抱到我房中代为照看,我希望那孩子能有福气给我再带一个孩子来。可惜还不足三个月,她便无故小产。
我很难过,王爷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