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饲神容器

天空开始了变化，黑夜随之褪去，裸露出它独有的红。

街道上堆积着一具具尸体，破败不堪的房屋布满了血迹。

远处整齐的脚步声响起，皮鞋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吵闹。

“不要进去！”尸堆里钻出一个女孩，女孩声音发哑，她挡在一栋房屋的门前，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一群人不顾女孩的阻拦，踹开了半掩的大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

女孩也向屋内张望着，“把她带回去。”她身后传来一阵男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或许是他太高的缘故，看来他便是领头的了。

两个身穿黑衣披着黑斗篷的人拉起了女孩，不顾女孩的挣扎反抗，连拖带拽的带她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废墟里传出了一阵呜咽声，四下无人后，另一个小女孩爬了出来。带着寒意的风肆意的钻进屋内，看着远去的人群，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此时窗口传来了一丝声响，女孩以为是自己的哭声引来了怪物，害怕的捂着嘴蜷缩在角落里。她听见脚步声正在靠近她，害怕的她紧紧闭上了双眼，身体肉眼可见的打着颤。

许久她没有听见一丝声响，她犹豫着睁开了双眼，却直直的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她吓得往后倒了下去，而男人也打趣的笑了一声。

“小朋友，你的家人呢？”男人隐隐发笑。

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女孩的存活已经算是奇迹，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生命，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女孩忍着抽泣声，一脸害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白洋，带她回去。”这个叫白洋的男人身后走出来了另一个人，“知道了，白浔，你破坏了我的雅致。”白洋狠狠瞪了白浔一眼，他们见女孩没有动静，白浔向前伸出了手，女孩见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她伸出手想去够到白浔的手，但身下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抱了起来。“麻烦。”白洋抱着女孩，不耐烦的冲她说到，“你叫什么名字？嗯？”见女孩没有回答，白洋做出一副要把她丢出去的样子，女孩吓得紧紧抓住了白洋的衣领，“雨眠……”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白洋心情大好，他轻轻捋过雨眠额间的发丝，“看着我。”雨眠先前被他弄怕了，这下只好对他说一不二，她抬起头，对上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有些深不可测，像是藏着极大的危险。

“倒是有些意外，你也生着一双红色的不详之瞳。”白洋说罢，眼里多了一丝怜悯，但又立马变回了之前的可怖，他抱着雨眠转身离开了这里，白浔也不做声的跟了上去。

两人带着雨眠回到了他们的住所，是和捡到雨眠那里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大概是富人的避难所吧。

“我去给她买几件衣服，你先把她收拾干净。”白浔像是自言自语般对白洋下达了命令，没等他回复白浔就出了门。

白洋看了眼面前的雨眠，意识到雨眠是个女孩之后，他耳边泛起了一抹微红，“真麻烦。”

“我可以自己洗……”雨眠试探的说了句话，“那你快去。”白洋指了指浴室的位置，示意雨眠赶紧过去。

梳洗完后，雨眠的樱粉色长发露了出来，白洋看着这个干净的小女孩，脸上多出了一丝笑容，“长得不错，养大些卖到窑子里说不定能多赚几个钱。”

雨眠没管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门口，白浔提着箱子进了门，白洋见状一声不吭的回到了房间里。

白浔放下箱子，裹着被子的雨眠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她走向前，呆呆的看着白浔，白浔打开箱子拿了一件红色洋装出来，看着新裙子雨眠立马两眼放光。“去换上。”白浔摸了摸雨眠的头，把裙子递给了她，雨眠抓着裙子走进了那个白洋给她收拾的房间里，捣鼓了半天，却够不到背后的系带。

雨眠穿着半吊的裙子走了出来，但却没有看见白浔的身影，万般无奈下她只好打开了白洋的门。她楞楞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白洋，他已经褪去了深色的外套，只穿的一件单薄的衬衫。“干嘛？”白洋不屑的看了雨眠一样，满脸都写着嫌弃，“我够不着背后的系带。”雨眠眨了眨眼，“过来。”听见白洋的应许，她小步的跑了过去。

白洋的手指落在雨眠的后背，他将丝带一根根缠绕进风琴扣里，又抽出来打了个蝴蝶结。他看着雨眠愣了神，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雨眠转过头，却被白洋一把摁住，“别动，没系好。”

“你多大了？”

“7岁。”

“怎么这么矮？发育不良啊。”

“……。”

“也是，现在你们那里有东西吃都是个问题。”

白洋见雨眠久久没有回应，拍了一下她的肩，雨眠吓得抖了一下。

“你很怕我？”

雨眠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

“噗。”白洋笑了起来，他把雨眠抱到了床上，仔细打量着她。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带你回来吗？”

雨眠错愕的摇了摇头，“你是很好的容器，尤其是他看见你这双眼睛的时候，红瞳向来都是恶魔之瞳，不详之物的代表。”

雨眠能感受到白洋每次提到她的眼睛时都会有一点失落。

“你最好不要相信那个家伙，他比你想象得要危险，不要觉得他给你吃了颗糖就是全心全意对你好了。”

“他没有给我吃糖。”显然雨眠并没有听懂，毕竟她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哪儿能明白大人之间带刺的言论。

“好了，睡一觉吧，不然等会儿很疼的。”

白洋安抚着雨眠，见她闭上了眼，他将针在她的手臂上扎了下去。

“带她出来。”白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说完话他又转身离开，白洋抱着雨眠到了客厅，他们把雨眠放在沙发上，随后白浔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块亮着光的晶石。他小心的取出晶石放在了雨眠心脏的位置，很快晶石像液体一样融入了雨眠的体内，雨眠依旧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变化。

“没想到你真会对小孩儿下手，你这样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白洋眼里含着一丝怒气。

“至少我能保证她除此之外不会受任何苦，她甚至有一个优越的成长环境不是吗？”白浔没有一丝情绪回答着白洋。

“我收到任务近期都不会回来，之后好好观察她，如果她承受不住这份力量，杀了她，把晶石保存好。”

白浔说完带上了箱子离开了。

看着沙发上昏迷的女孩，白洋对她有了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