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新纳的侧驸马把您的驸马拐跑了!”
“那敢情好,快去丞相府提亲!”
朝临十年,正值盛世,天下太安。
今朝不同别时,于帝者女子也。
女帝号朝倾,名安倾。
于一长公主,号朝落,名安言。
朝朝暮临,女子为尊。
于一将军,柏陌。
于一长驸马,墨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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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驸马!长公主回来了!”
一位公公急急匆匆地跑进来,他是长公主府的严公公,日常伺候驸马起居。
屋中那人闻声抬头,是位面容清秀的男子,高挑的身姿,一看便知是一大美男。
被称作墨驸马的那人听见声响,没有抬头,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手中的玉佩。
“驸马,公主她...还带回了一位陌生的男子。”
“是么,那又如何,我与公主的婚约不过是逢场作戏,管这些作甚。”
墨临的目光暗淡了几分,他是摄政王的子嗣,是母亲为了稳固地位扔出去的一块垫脚石,纵使有诸多不愿,也只能任人摆布。
“驸马,虽说您与公主并无情意,但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严公公在一旁劝说道,他这主子原先在王府便不受宠,如今来了公主府,可耐不住他那性子。
墨临眉头微促,神情淡然,缓缓起身,皇权压人,纵是有再多不甘,也得憋着。
“走吧,恭迎公主。”
刚到二门口,长公主朝落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严公公口中所说的陌生男子。
那人的眉目间透出一股清冷,似乎很不喜来这公主府。
“参见妻主/公主。”
长公主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
“这位是当朝大将军柏陌,也是皇姐为本宫纳的侧驸马,”
随即她转身对柏陌说。
“这位便是本宫的驸马,摄政王的长子,墨临。”
柏陌对墨临笑了笑,却没有墨临想象的那般盛气凌人,但他身上那股武将的杀气却是藏不住的。
“三日后本宫便要与柏陌将军完婚,墨驸马多些劳累,府里的事多加管理。”
长公主抚了抚鬓边散落的碎发,正值秋天,一旁屹立着一棵大树,树叶有些泛黄,微风吹过,几片叶子摇摇欲坠。
“也罢,本宫乏了,剩下些琐事便交与严公公,可否?”
“奴才遵命。”
长公主转过身,似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柏陌。
“本宫与柏将军有事相商,随本宫来罢。”
-
“你当真能让我娶到夕儿?”
装潢精美的朝华宫内,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长公主倚在长椅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眼睛盯着面前的柏陌。
“那是自然,只要公主能履行自己的承诺,我柏某必顶力相助。”
“哦?为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与我合作,不知柏将军到底图些什么?”
长公主看着柏陌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这些公主不必多言。”
柏陌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面对长公主的追问闭口不答。
“墨临是当今摄政王的子嗣,她将墨临安排到我宫中,怕是局心不纯。”
“近日来,摄政王常在朝堂上与皇姐作对,嚣张至极。”
长公主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句句用意不浅。
“墨临也是被逼无奈,如今除了我,这殿堂上还有多少男子能开口?”
“柏将军的意思,是不是女子当朝,便不合天理了?”
长公主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瓷杯,杯上所雕的凤凰栩栩如生,凤凰持天,风升水起。
“时代已新,柏某不好多言。”
柏陌起身,掸掸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
“柏某奉劝公主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圣上膝下无子,若是突然驾崩,皇位可不知落到谁头上了。”
长公主不语,别过头去,她猜不透这个柏陌到底在想什么。
“柏将军的思绪极妙,只是不知从何悟出?”
“柏某不敢多言。”
“退下吧。”
“是。”
柏陌礼罢,转身朝殿门走去。
长公主目光一凛,手中茶杯直直朝柏陌的后心飞去,柏陌听到动静,快速撤身,用手稳稳地接住了茶杯。
“公主还是要小心使这瓷杯,免得被他人打碎了。”
“毕竟这杯上的凤凰,打碎了可就拾不起了。”
长公主嘴角勾起,轻轻一笑,起身从柏陌的手中接过茶杯。
“柏将军的教诲甚好,只是莫引火上身,自然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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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柏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天。
路上行人匆匆,在这寒冷的日子里,没有人想过多停留。
雪并没有冻住时间的脚步,在张开的指缝中悄悄流逝。
并没有人注意到,街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少年,少年脸色苍白,嘴唇被冻得青紫,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身上的衣物极其破旧,身体也因为寒冷而瑟缩成一团,奄奄一息。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少年的意志已经开始渐渐麻木,灵魂仿佛从他的体内慢慢溜走,通往另一个世界。“你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柏陌艰难地睁开眼,身上的寒冷已经褪去,剩下的是温暖与安心。
“我这是,死了吗?”
他喃喃自语。眼前站着一位少年,少年眉目清冷,一身华服,眼中毫无波澜,犹如雪山上的血莲,遥不可及。
“你还活着,好好地活着。”
少年坐在柏陌的床边,身上佩戴的玉佩在烛光下散发出丝丝的寒意。
柏陌一阵失神,眼里尽是无奈与迷茫。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行尸走肉罢了。”
他早就想过去死,不如就死的彻彻底底。
“你真的甘心吗?”
柏陌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少年会这么问。
“你甘心去死吗?”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他看到柏陌眼底闪过犹豫,与迷茫。
“不...不甘心。”
“不甘心,那就继续活下去。”
少年坚定地望着柏陌,柏陌在他的目光中垂下了眼眸。
“我该怎么活,这世界已经容不下我了。”
“人活着总有他的使命,你记住,让你来到这尘世间,不是让你去死的。”
少年清冷的嗓音和离去的背影,至今还刻在他的心里。
“好好活下去,想死了再来找我”
那天过后,柏陌并没有去找过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好像一束光,很耀眼,夺目。
他萌生了一种想和少年站在一起的想法,他打听到,少年是当朝摄政王的长子,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墨临。
他知道,要与墨临站在一起,他只能变强。
他参军入伍,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尽管鲜血染红了战衣,尽管伤痕布满了全身,尽管多次命悬一线,他还是奋不顾身地向前,只为追逐他的光,那个少年。
他从一个无名的小卒到战无不胜的柏大将军,他用一身鲜血换来了如今的荣耀,只为登上高台,远远看他一眼。
他的光是那么耀眼,却被世俗权威拉下神坛,入了长公主府,做了她的驸马。
可是无妨,这次将由他来成为他的光。
三日后,柏陌与长公主大婚,公主府里掌灯结彩,热闹非凡。
而墨临所住的文华宫,却显得格外冷清。
人人都觉得,仅仅一个从小身居深宫的公子,哪里比得上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尊贵?再说,从外人眼里看来,长公主与侧驸马恩爱,大家自然乐意去巴结他。
墨临对这些事都视若无睹,他与公主本就毫无情意,又不贪图权贵,没有那些人来打扰,他也乐得清静。
这天中午,用过午膳,墨临到府中的花园散心。
此时已入春,树上冒出翠绿的树叶,一旁种着一片花海,花朵常年开着,每个季节的都有,百看不厌。
转角间,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那人手握长剑,剑锋泛着隐隐的寒光,一阵微风拂过,剑起风落,霎时间,四周杀气肆溢。
一剑舞罢,干脆利落收入鞘中,花草纷飞。
柏陌转身,刚巧瞧见了墨临,一阵愣神,身上的杀气收敛了几分,脸上挂上了得体的微笑。
“柏某见过驸马。”
“侧驸马不必多礼。”
墨临的言语中带着明显的疏离,退后一步,拂手而立。
“侧驸马是在此练剑?”
“正是,不知驸马可有兴趣舞上一舞?”
柏陌将剑递出,墨临略微迟疑,伸手接过,轻抚着剑上的纹路,口中却道。
“侧驸马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剑术自然高超,墨某不过是这深宫中的蝼蚁,哪能相提并论?”
柏陌微微一笑。
“驸马此言不然,即是蝼蚁,也有一日可食其屋殿,乱其天下。”
墨临不语,抽出长剑,寒光夺目,他持在手中舞了舞,轻微一跃,剑气飞舞,身轻如燕。
“此剑甚妙,剑身修长锋利,握在手里却轻如鸿毛,是把好剑。”
随即,他将剑归鞘,递还给柏陌,柏陌却没有伸手去接,依旧笑着说。
“墨公子是识物之人,您如此喜欢此剑,便赠与公子好了。”
墨临端详着柏陌,脸上显现出久违的笑意。
“即是如此,墨某也不好推脱,多谢柏将军。”
他虽一直生活在深宫大院里,但却对剑术极为感兴趣,使得一手好剑。
然而,这也是母亲不喜欢他的原因,母亲是当朝摄政王,权力几乎与朝倾帝平起平坐,他是母亲的嫡长子,原本该是最受尊敬的公子,却被世俗所扰。
从小,他便要学习琴棋书画,要懂得那些极其繁琐的礼节,听教书的先生说,这些在以前的个个朝代,都是女子所要学习的,如今女子当权,便形成了女尊男卑的风气。
不知为什么,每每当母亲看见他习剑时,她都会气愤地冲上前,不顾她的身份,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剑,狠狠地摔在地上。
“混账!与你那无用的爹一个德行,我好生好气供你吃穿,你却学这东西来气我!你再胆敢动这东西,那我便没你这个儿子!”
每次遭到责骂,母亲都会提起他的父亲,自记事起,他从没见过父亲。
常听府里人说,他父亲是个负心汉,和母亲有了他后,又与别的女人私通,当场被抓,判了死罪,斩首示众。
而他的父亲,生前最喜舞剑,很不幸,他也喜剑,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像父亲那样。
不过现在,墨临不用担心这些了,他名义上的妻子是当朝最尊贵的长公主,他没有欢喜的人儿,只求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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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当今最尊贵的长公主,也是先帝最小的女儿。
她的出生就是被人们所期待的,母皇怀她那年,天下太平,各处风调雨顺,喜气充斥着整个朝暮国。
她诞生那日,喜鹊成群飞翔,落在宫里的枝头上歌唱,前堂的那棵枯竭的大树又长出了新叶,无一不是好兆头。
不知是命运作祟,还是人思而为,她的皇姐安倾与她却完全不同。
那年,正值兵慌马乱,安倾的生父带头谋反,天下大乱,朝暮险些亡国。
甚至有大臣上奏,要求先帝赐死罪臣之女,先帝念旧情,生下了安倾。
同为一母同胞的公主,她从小受尽万般宠爱,无忧无虑地生活,而皇姐从小就遭受世人的白眼,母皇的失望,她为了证明自己,努力刻苦学习,到头来都成了大家眼中她争宠的方式。
可她的皇姐并不讨厌她,至少在小时候是这样的。
她经常能听见别人对皇姐的责骂,皇姐只是对她笑笑,说着没事。
可自从母皇病危,一切都变了。
朝堂上都在为皇位的继承者争论,有人坚持认为立长为先,有人却认为安倾统治朝暮,只会走向灭亡。
皇姐渐渐疏远了她,她的眼里不再有往日的宠溺,而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最终,皇姐在摄政王的帮助下,登上了皇位,将曾经嘲笑她欺辱她的人赶尽杀绝,那是一场庞大的屠杀,皇城里一时血流成河。
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又狠狠地抛下深渊。
皇姐为了权利、地位,不惜一切代价,她知道皇姐对她起过杀心,如今母皇过世了,她便成了皇姐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小言,你哪都好,但你错就错在你是皇位最好的继承人。”
安倾醉倒在安言面前,看着她,喃喃道。
“你告诉皇姐,凭什么啊,世人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安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姐,你醉了。”
安倾眼里闪过些许迷茫。
“醉了好啊,醉了,就不用看世人的嘴脸了。”
那晚,那个她熟悉的皇姐,边从她的世界里彻底离开了。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另一个女孩闯入了她的世界。
她贵为公主,旁人都忌惮她三分,唯有一人除外。
那人叫颜辞夕,是相府的小姐,她饱读诗书,游览世间名胜,见多识广。
对于安言这个从小就生活在宫中的公主来说,外边的世界是那么新奇,闲暇之时,颜辞夕会给她讲述外界的故事。
两个女孩来往密切,情愫的萌芽悄悄地探出了头,二人互道心意,相约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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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寂静的公主府里黯淡无光,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
正殿的朝华宫内,却有一扇窗户亮着灯,那是朝华宫的议事厅。
“北边的一部分是我的封地,那有一座青山,面积不大,但不会打草惊蛇。”
长公主站在案前,双眸盯着桌上的地形图,纤细的手指指向一块地方。
“有山就好办,以前我带兵时,总会把一些能力出众的士兵留下,对外宣称战死,从而编布成了一支不小的军队。”
柏陌在一旁分析着。
“你可真狠毒,为了自己的利益让那些士兵与世隔绝。”
长公主口中嘲讽着,脸上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有时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牺牲他人,只要你有那个能力。”
“那支军队被我训练了五年,是精英中的精英,现在伪装成百姓分散生活。我们可以将那座青山掏空,让军队驻扎在那,秘密招兵买马,慢慢储存势力。”
“银子的事交给我,钱财不用愁。”
柏陌扫视着朝暮大致的地形图,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京城的位置。
“硬抗硬肯定不行,这场战要智取,需要派人潜入京城,最好是皇宫,生擒安倾,才得胜利。”
他用手在桌案上点了点,随即皱起了眉头。
“我们没有京城精确的地图,还有皇宫,漫无目的的进攻是成不了大事的。”
长公主坐回身后的椅子上,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
“布局图是重要的物件,应该被皇...安倾藏在寝殿里,前去那里,很难。”
皇宫可不比别处,守卫森严,特别是女皇的寝殿,恐怕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我去试试。”
长公主诧异地望着柏陌,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坚定。
“赌一把,大不了一死,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罢了,只要能迎娶夕儿,我皆无妨。”
长公主轻轻地说,她的心悦之人。
第二天夜晚,朝倾帝寝殿的墙头上,一个黑影跃过。
柏陌靠着墙边,轻轻走着,地图这种东西,定是藏在书房更为稳妥。
每间房前都有牌匾,顺着牌匾应该能找着。
突然,一个转角传来脚步声,柏陌闪身躲进黑夜里,屏住呼吸。
走来的是两位年纪不大的宫女,她们提着一盏宫灯,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了吗?圣上今日心情不好,伺候的宫女都被罚了好几个了。”
“可不是嘛,听说今日是圣上的生辰,本是件好事,但圣上却烦躁得很。”
“听宫里老人说……”
宫女的声音渐渐远去,柏陌走了出来,前不远的牌匾上写着书房两个大字。
书房一片漆黑,想来是没有人,门没有上锁,一推便开了。
柏陌借着月光,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翻找,书房不大,不及藏书阁的十分之一,找起东西来却十分费劲。
这里多是一些陈旧的奏章,地图之类的却没有丝毫痕迹。
“咦?这书房的门怎么开着?”
柏陌吓得一激灵,闪身躲到了门后。
门被推开,正是方才那两个宫女,她们应是执夜路,所以折返回来。
说话的那个宫女朝屋里看了看,柏陌靠在门后,必要时,杀人灭口也不是不行。幸运的是,那个宫女并没有进屋察看,匆匆扫了几眼,门便被关上,紧接着便传来锁门的声音。
柏陌暗叫不好,这会如何出去便成了问题,总不能等明日宫女来开门吧。
脚步又渐渐远去了,他轻轻挪动了一下手臂,不料,手后的一块砖陷了进去,面前地板上的几块砖缓慢移开,露出一个人型大小的楼梯,直通地下。
密室?对!重要的东西很可能就藏在密室里。
柏陌从楼梯一路往下,这里很黑,底下不知有多少危险,但不妨去闯一闯。
地室里,烛光轻轻摇曳,仿佛永久都不会熄灭。
房内只有一张桌子,柏陌轻手轻脚地走到桌案前,拉开抽屉,里面赫然摆着两张地图,找到了。
他将地图展开铺在桌面上,观察着上面的一丝一毫,他从小过目不忘,记住两张地图绰绰有余。
皇宫的布局虽复杂,但也有许多破绽,比如皇宫御花园的小湖,湖底直通京城外的护城河......
柏陌将地图收回抽屉中,走出密室,书房的窗户没有锁,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之中。
柏陌在漆黑一片的皇宫中穿行,眼看就要到宫门了,身后却传来一道怒斥。
“前面的什么人?胆敢在皇宫里撒野!”
一转身,是一个寻夜的侍卫,那侍卫几步冲上前,拔出长剑向柏陌刺来。
柏陌暗叫不好,此时若是将事情闹大,接下来的行动可就麻烦了。
正在他思索之际,长剑已到了跟前,柏陌闪身躲过,反手抓住了侍卫握剑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只听咔嚓一声,侍卫的手腕被硬生掰断。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里杀意更浓。
“来人呐!有刺客要行刺圣上!”
柏陌一慌,那侍卫趁他分神,用另一只手捡起掉落的长剑,抬手又刺向柏陌,柏陌躲闪不及,长剑刺入了他的肩膀。
剑没刺中他的要害,他忍着疼痛,一脚把侍卫踹翻,夺过长剑,直直插入侍卫的心脏。
侍卫的胸口涌出红艳的鲜血,两眼一翻,登时没了气。
“抓刺客!刺客在那!”
一群宫人朝这边跑来,柏陌按住流血的伤口,纵身一跃上了屋檐,向宫门奔去。夜深了,熟睡中的墨临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坐起身,警惕地望着四周。
一道黑影突然从没关牢的窗户外闪了进来,速度极快,令人防不胜防。
“谁?!”
墨临低声呵斥,伸手摸向床头桌上的匕首。
“是我,柏陌。”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
墨临一愣,他没想到柏陌深夜会到这来。
“你,受伤了?”
墨临将熄灭的蜡烛重新点亮,映入眼帘的是柏陌血淋淋的肩膀。
“嗯。”
柏陌轻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伤得很重,要不要我给你找点药?”
墨临关切地问,不知为什么,他看见柏陌受伤,心里有点堵得慌。
“无事,拿点布料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柏陌轻轻摇了摇头,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墨临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屋内并没有多余的布料,情急之下,他将袖子撕成条状,小心翼翼地为柏陌包扎,他的手法不巧,扎得有些凌乱,但好歹止住了血。
“你这伤怎么弄的?这么严重。”
整理妥当,墨临才想起询问柏陌的来意。
“一点私事。”
柏陌转过头去,轻描淡写地说道。
墨临见他不说,也不再追问。
“你这样还能回去吗?要不...在我这留宿一晚?”
刚说出这句话,墨临就后悔了,他们虽都是男子,但二人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他多么希望柏陌能拒绝,但他却应了下来。
“今晚便多多叨扰墨公子了,多谢。”
房里的床很大,容纳下两人也还有些空隙,只是两人共睡一张床上,多少有点别扭。
柏陌见墨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先开口道。
“柏某在地上静坐一晚便可,墨公子不必担心。”
“不是,我无妨。”
说完这句话,墨临又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好收回,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柏陌睡在外,墨临睡在内,二人之间隔了有几寸宽,倒不至于挨得很近。
墨临背对着柏陌躺着,本以为会彻夜难眠,但今晚却睡得十分踏实。
第二天一早,等墨临再睁开眼睛,柏陌早已离开。
在此之后,柏陌总是找各种理由待在文华宫,墨临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慢慢也就熟络了,自己一人过于寂寞,他也乐意有人陪他聊天。
时光飞逝,似水流年,转眼间便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朝堂上的风风雨雨人人都看在眼里。
先后有多位大臣上奏弹劾朝倾帝当年登基时犯下的种种杀戮,更有人指出当年先帝的遗旨所立的新帝本该是当今长公主,朝倾帝这个位子不干净。
一时之间,上至朝堂重臣,下至平头百姓,个个人心惶惶,朝暮国一时动荡不安。公主府内,依旧是三年前那副模样,议事厅里,长公主坐在案前,脸上浮现出胸有成竹的微笑,连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赞赏。
“可以啊柏陌,短短三年就能让安倾的威信损害无几,这可为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柏陌不语,眼睛依旧如三年前那般盯着案上的地图,嘴角却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显然,他对此势在必得。
“确实,北边青山里的军力已经充足,正好可以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攻打京城,我已将小部分人马潜伏在护城河边,只要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攻进皇宫,得以成事。”
“到时候你负责调派人马,我负责把墨临,夕儿和她的家人带领到安全的地方。”颜丞相早就表态,要站在长公主这一边,自然要包他家周全。
至于摄政王,她站在朝倾帝那边,为其出谋划策,自然留不得。
七日之后,北边隐藏的军队造反,直攻京城,一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柏陌带领人马从护城河潜入皇宫,一举将朝倾帝生擒。
京城城门大开,迎接军队,和长公主与其他帮助他们的大臣们,谋反得胜,皆大欢喜。
安言在柏陌的扶持下登基坐殿,摆平了一切异议。
京城的天牢内,到处布满了潮湿的气息,寒冷至极。
一位女子的手脚被铁链锁住,披散着头发,狼狈不堪。
开锁的声音响起,女子抬起头,原本无神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恨意。
“安言,你还来这做什么?”
安言身着华贵的龙袍,光鲜亮丽,与牢中的安倾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没早日铲除拿这个祸患。”
“你错了,安倾。”
“错了?我怎么会错!这天下本就对我不公,你们都该死!”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怎么偏偏栽在了这一个情字上!”
安倾的表情变得狰狞,似乎想冲上前来,将安言撕得粉碎。
“圣上,这罪女已是个疯子,莫要被她所伤。”
看守天牢的侍卫长劝说道,簇拥着安言除了天牢。
在安倾看来,那一声圣上是多么刺耳。
三日后,安倾与摄政王被押上断头台。
安倾迷茫地望向远方,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砍刀落下之际,她闭上了眼睛。
“皇姐!”
她又听见了儿时妹妹的呼唤,只是可惜,她不能转过身来对她笑了。
泪水从脸颊上流下,滴在干涸的地面上。
一番喧闹过去,一切归于平静,墨临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他从未到过的远方,回头看时,皇宫还是那般奢华精美,只是殿上之人已代更新。
不知何时,柏陌站到了他身旁。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做皇帝吗?”
墨临一愣,以柏陌的实力,登上这九尊之殿不难,但他为何要将皇位拱手让人。“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想。”
“往后余生,我带你去。”
故事的最后,公主登上皇位,娶了相府的小姐,执掌朝权,凤临天下。
将军辞去官职,拐走了他心心念念的驸马,踏遍山河,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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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清茗(作者)To凌华如珺
墨兰清茗(作者)抱歉拖了这么久
墨兰清茗(作者)这是我之前的一个脑洞,拿来扩写了
墨兰清茗(作者)写得不好,见谅
墨兰清茗(作者)阿珺生日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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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清茗(作者)做自己心目中最耀眼的那颗星
墨兰清茗(作者)也希望剑华教的友谊永不散
墨兰清茗(作者)希望我们能陪你过完一年又一年的生日
人生漫长,放心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