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
苗涔一身银饰叮叮当当的晃来叫住了他。
夏竹正在思索从黎安辞那里得出的信息突然被打断有点不耐。
“怎么了?”
苗涔笑了笑说道:“有事。”
……
夏竹难得感到一次窝火是什么感受,咬牙道:“我当然知道你有事,你倒是说啊。”
苗涔轻轻吐出一口,摇摇头:“果然不好相处啊。”
“那我直说了—— 在夏文的头七那天,我收到了一个传音纸鹤。”
“?!”
夏竹微微一颤。
头七那天他给了夏文一只传音纸鹤,原来是给了苗涔。
苗涔笑眯眯的看着夏竹脸色变化:“看样子你才刚刚知道那个传音纸鹤是给我的啊……”
夏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微微退了一步苗涔保持距离:“夏文跟你说了什么。”
苗涔也不卖关子:“他说可以告诉你了。”
?
夏竹茫然了。
苗涔微微一笑,继续道:“他想告诉你的是——
你身上的噬灵蛊,是夏文带着你来苗疆求我亲自给你下的。”
夏竹茫然的看着苗涔,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颤抖。
他咽了咽唾沫,感觉喉咙有点干涩,连嗓音都带上了点沙哑微微颤抖:“你……是说。噬灵蛊……是夏文给要求我下的?”
夏竹感觉他好像在做一场噩梦
苗涔点点头:“差不多,他让我给你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的,暗绿的眼睛微微发着光。
“哈?……”
“不对,我明明记得的是夏文带着我去苗疆解蛊,怎么反而是种蛊?!”
苗涔闻言轻笑一声,欢快的说道:“你觉得你的记忆没有问题吗?你觉得夏文不会对你的记忆做手脚吗?”
“……”夏竹还想说什么,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出声。
他只觉得荒唐透了。嘴角压不住的酸涩,眼眶也不自主的红了。
真的是这样……这算什么?!
为什么是夏文?!
明明每次十五蛊毒发作他疼的想要自残的时候,是夏文不顾那些乱窜的灵力冲来抱着他说“不要怕,我在。不疼了不疼了。”
他疼了多久,夏文就陪了他多久。
是他在黑夜中点了一盏灯站在山的尽头等他回家,是他说会一直在的……
可是到头来你告诉我,蛊是他要求下的!
这他妈算什么!?
他愣愣的看着苗涔最后问道:“你没有撒谎吗?”
苗涔惋惜的笑了笑:“我向天道起誓我没有撒谎。”
那便是真的了。
天道之下,无人能撒谎。
难怪啊……
难怪夏文灵魂去地府那天说对不起我。夏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他也知道对不起我啊……
苗涔看着夏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微微松了口气。
精神已经基本崩溃了,终于可以开始了。
“既然我已经答应你解蛊了,事不宜迟,那就现在吧?”他那苍白的手轻轻落在夏竹肩上,眼眸中深绿色的光愈发的亮。
——
怎么回到宿舍的夏竹已经不记得了,连他怎么睡着的他也没有印象。
他只记得他又做了那个梦
——
你是谁?
那个人又问他
我是夏竹……
你不是夏竹。
他还是否定
那我是谁
你是夏竹。
他又说我是
……
我什么都不是……我连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
夏竹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想睁开。
——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厚实窗帘拉的死紧,房间中一丝光亮透不进来。
夏竹只感觉头重脚轻,胸口非常的闷。
“咳!咳咳……”
实在没忍住咳嗽了几声,红点落在蓝色的被子上格外的扎眼。
夏竹愣愣的看着那几点血点,急剧的悲凉涌彻心头。
我究竟为了什么才坚持这么久……
“笃,笃笃。”
尉迟澜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啊!还不赶紧起来了?”
夏竹动了动身子下了床,苍白的脚落在深色的地板上微微有些颤抖。他站起身想要开门,眼前却是越来越黑,头也越来越疼,咳出的血越来越多。
他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门。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还是在想。
为什么是夏文……
……
尉迟澜站在门口,皱了皱眉。
他明明听到了咳嗽声,怎么还不开门,不会是没睡醒吧?
正怀疑着,门内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当”声
这个声音……是夏竹脖子上的竹哨掉到地上的声音……
夏竹又摔了一跤?
他静静等了一会儿,发现夏竹摔在地上后再也没有动静,内心越来越慌。
这哪里是摔倒,这他妈是直接晕倒了!
“夏竹!夏竹!喂!你还好吗?!”
“砰砰砰砰!”
尉迟澜猛烈地敲着门,可是门是锁的。
啧
他握住门把手,紫色的灵力环绕着整个门,尉迟澜深吸一口气,一用力——
“咔。”
门把锁直接被拧了下来,尉迟澜来不及管这破门,推开门就看到黑漆漆的房间地上躺着一个人影。
人影下方还有也许深色印记,隐隐有些血腥味
他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尉迟澜冲上前轻轻拍打夏竹的脸,试图让他醒过来:“夏竹!夏竹!还有意识吗?”
夏竹微微一颤,咳了几声。
明明咳的很剧烈,但是却气若游丝。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尉迟澜,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眼角瞬间泛红,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落下几滴打湿了衣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糊里糊涂说了几句后,意识还是坠入了黑暗。
尉迟澜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手忙脚乱,他不知道是要先给他擦眼泪还是继续叫醒他。
他看着夏竹脸上的泪痕,才注意到几番周折下来,夏竹的围巾早就松散了,白皙的脖子露出,那道长长的剑痕特别刺眼的闯入视线。
尉迟澜呼吸顿了顿,一股莫名的悲凉涌上心头。
他将围巾整理好,深呼吸了几次,冷静下来拿出了手机。
“灵医院准备一下,我送个人来治疗。”
说罢小心的抱起夏竹,直接御剑飞出阳台直冲灵医院。
灵医院
白衍坐在丹炉面前,谨慎的控制着火候,这时候最忌打扰,可身后的人接了个电话后就慌不择乱的指挥着所有人动员。
吵死了……
他没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尉迟澜那个瘟神打电话过来要带人来治疗,我们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那人看了看丹炉,怜悯的看着白衍:“准备炸炉”
???
“砰”
尉迟澜抱着夏竹一脚踹开门道:“快点,他的情况不太好。”
众人拿着看家本领准备上前一探,看到夏竹时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完全找不到什么词可以赞美。
白衍在不远处看着这群人奇怪的反应有些好奇。
尉迟澜这是带了什么人啊?这群傻小子们都愣着不动。
上前一看。
白衍笑容瞬间消失,一把挥开所有人:“退下,忙你们的去,我来。”
众人巴不得这么干,瞬间散开消失了。
尉迟澜看着白衍才想起来他还招了个灵医进来,而且还是夏竹的专属灵医。
白衍保持着切脉的动作,眉心越皱越深。
尉迟澜问到:“怎么样?”
“急火攻心,神识不稳,灵力也开始躁动。……今天农历几号?”
尉迟澜眉心狠狠一皱:“七号。”
之前夏竹灵力躁动的那次好像也问过这个问题……难道还有时间限定吗?
不应该,上一次是十四号,这次是七号,差的太多了……
白衍神色越来越严肃:“没到十五号啊……怎么会?”
十五?
思路仿佛一下就打通了,尉迟澜想起来那天黎安辞也出现了和夏竹一样的情况……黎安辞是因为噬灵蛊,那夏竹是因为什么?
他一直要找苗涔又是想干什么?
各种不合理的表现串在一起,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夏竹也中了噬灵蛊。
尉迟澜想到那天黎安辞痛苦的样子,眸色一暗。
原来,夏竹也受过那样的疼吗?
“噬灵蛊是每月十五发作对吗?”尉迟澜沉声问道。
白衍一愣,惊疑不定的看着尉迟澜:“夏竹连这都告诉你了?”
尉迟澜看着夏竹紧闭的双眼笑了笑:“对啊。”
白衍被他这一笑吓得冷汗直冒:“按之前来算确实是每月十五发作,但是今天不是十五,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前发作。”
“他昨天去找苗涔了。”尉迟澜再次抱起人,抬脚就要往蛊修院去,刚走出一步又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白衍:
“跟上。”
白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