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的硬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吾缘在冰面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锤了锤大腿和膝盖,她看着倒映在冰面上的自己,没有做出任何过多的反应,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她重新调整状态,找回重心,在深呼吸之后绕着冰面滑了两圈半当作热身。当她正要下意识的回头时,眼前突然间闪出小时候滑冰的一幕。她转过头看着出口,惊慌的想要滑过去,也不管什么安不安全的了,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冰场。
“啪!”
吾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左脚绊倒右脚。猝不及防间整个人跌坐在冰面上,身体向一旁的围栏倾斜而去。
“砰!”
弹指之间,她整个身子撞在围栏的挡板上。她紧闭着双目,微微咬着唇,皱着眉头,慢慢适应着与冰面产生撞击后的疼痛。
缓了半分钟左右后吾缘睁开眼,看着空中飘渺烟逸的寒气,她紧张的坐着,双手交叉抱紧两腿,不停的轻拍着两臂,她这种方式无疑是在给自己放松心境。是的,吾缘她慌了!这种烟云笼罩的场景,与吾缘所经历的那个画面太像不过了。
这让她不经想起了14年前的那个冰场,那件悲壮的事……
14年前……
那时的吾缘才六岁,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催促着爸爸妈妈带她去滑冰,可她父亲临时有事要回队里处理,可能不能带她去滑冰了。
“はい……いいです。大丈夫です。解決します。”
“好……好好好,没问题我会解决的。”
吾缘父亲挂掉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蹲下与年幼的吾缘说明:
“希辰さん、今日、お父さんは用事があって、スケートに連れて行けません。いつかまたスケートをしましょうか。”
“希辰啊,今天爸爸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不能带你去滑冰了,我们改天再去滑好不好啊?”
“いいえ! いつかまたいつになるかわからないから、今日は行くよ……お父さん~”
“不!改天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今天就要去嘛……爸爸~”
“これは……”
“这……”
吾缘的爸爸看着一旁的妈妈,满眼都写在“早く助けてください”。吾缘的妈妈无奈的摇
“快帮帮我”
摇头,对于女儿的喜欢她无法剥夺,但她可以破例请假带自己的女儿去:
“希辰、じゃあ、今日お母さんが連れて行って、いいですか?”
“希辰,那今天妈妈带你去,好不好?”
“え? お母さんは今日は出勤するんじゃないの?”
“嗯?妈妈你今天不是要上班的吗?”
“はい、でも、お母さんはあなたのために何でもできます。じゃあ、今日お母さんはあなたと一緒に滑って、いいですか?”
“是啊,但妈妈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那今天妈妈陪你滑,好不好?”
“しかし……私は父が私と一緒に滑ってほしいです……”
“可是……我想要爸爸陪我话……”
“これは……”
“这……”
妈妈看着一旁的爸爸,写满了委屈“見て、 “看看
娘は私をいらない”还拭了一下眼角。爸爸只是
女儿都不要我了”
在一旁宠溺的笑笑:
“じゃあ、お父さんとお母さんは今日あなたと一緒に行って、楽しかったですか?”
“那爸爸妈妈今天都陪你去,开心吗?”
“うん、今日はとても楽しかったよ!”
“嗯嗯,我今天超开心的哎!”
爸爸抱起还不足一米二的女儿,在客厅不停的转圈圈:
“私たちの家希辰が楽しかったらいい!”
“我们家希辰开心就好!”
一旁的妈妈看着开心果似的父女两,不经的也跟着笑。那时吾缘就觉得,一家人如果能在一起,无论干什么都是幸福满满的。
一家人开着车不过十来分钟,就到达了他们经常去的那个冰场。
今天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一家以外只有一对妇女和……一对情侣……
吾缘坐在椅子上,接过妈妈手中的冰鞋,待他们穿好后,她取下刀套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上了冰。
说实话,吾缘的天赋确实比一般的人要高些,毕竟基因在那。从开始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完成所有的一周跳和二周跳。吾缘觉得,只要这么一直滑下去,再努力勤奋十几年后,说不定她就可以站在东奥的领奖台上。
除了陆地训练,她已经好久没有接触冰面了,距离上次滑冰还是三天前的事。别看当时吾缘年龄小,在她爸爸知道她真的很喜欢花滑后,就经常告诉她:
“希辰、花滑はとても残酷なスポーツです。あなたの年齢は少し若くてたくさん練習し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
“希辰,花滑是一件很残酷的运动,你年龄还小一定要多多练习。”
每当吾缘没练够三四小时想休息时,她就会用这话来警醒自己。
她松开爸爸妈妈的手,一个人绕圈滑行,这是她必备的热身运动。快两圈半的时候,她感觉地面在不停的震动,离父母唾手可得处吾缘停了下来。她刚要转头询问,从背后传来的并没有半丝回应,而是一股强有劲的推力……
“砰!!”
吾缘摔在了冰面上,伴随她的不是父母,不是朋友,而是房屋倒塌发生的巨响……她很迷茫,脑袋不停的传来嗡嗡声,她扶着头坐在废墟前,泪水像掉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流。吾缘满脑都是父母被碎石砸中一蹶不起的情景,她感到了疼痛,感到了恐慌,更多的是愧疚、自责……
她含着泪,试着朝废墟不相信的喊到:
“お父さん……お母さん……”
“爸爸……妈妈……”
吾缘待在寂静的空气久久沉默,像是得到了回答但又不完全是,她试着又喊了一次:
“お父さん……お母さん……”
“爸爸……妈妈……”
而得到的又是同样的结果……
“お父さん! ママ!”
“爸爸!妈妈!”
……
她竭尽全力的嘶喊着,吼哑了喉咙,哭尽了泪水得来的只有无止境的回声罢了。
父母的逝世对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多大压抑啊!那时,她早已记事,兴许她会走出阴霾,又兴许会愧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