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着眼前人的作派眉头渐渐簇起,明明前一瞬这个人还是那个淡漠的神明,而现在,一切好似回到了那场闹剧一起,瓶子又变回了小瓶 。
不,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你都不知道那里有多冷,我有多饿。”
“你还来做什么?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还把我找回来做什么?”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找你的张起灵去,我不是他!”
瓶瓶的一番输出,把吴邪从茫然的恍惚里说醒,他看着还在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的人,颤抖着手轻轻拥住他,轻柔的开口,“对不起,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我们不哭了。
我们都不哭了。
在拥住瓶瓶的这一刻,吴邪确信,他的神明又一次离他远去。
小瓶抱着吴邪的要大哭,他的衣服被泪水打湿,冰凉凉的触感刺得他一阵阵震颤。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吴邪对瓶瓶非常的好,什么都依他所求,有任何好吃好玩全捧到瓶瓶面前给他,给他心给他肝恨不得把命给他。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紧张,还是造就如今局面的愧疚,亦或是,想多多补偿眼前人。
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太阳似乎从不吝啬播撒温暖,它的暖意从东方出升时就开始驱赶夜晚的寒冷,一直到西部最后一丝光明消失,大地才又被寒冷笼罩。
吴邪推开病房的窗户,让微风吹进病房里,驱散不快,又给人削了个苹果,切成块,放在桌上的盘子里。
瓶瓶咽下一口苹果,看着阳光明媚的窗外,突然开口。
他说,:“吴邪,我不想叫张起灵了。”
吴邪一愣,没有反驳,只是问,“你…想叫什么?”
“小官。”瓶瓶毫不犹豫的开口,“白林官。”
改名字这个想法并不是瓶瓶突然兴起的,他在知道张起灵意味着什么开始,就不愿意再背负那个名字。他打心里就觉得,自己是自己,他是他,他们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我想,没有谁会愿意背负另一个人的皮囊在飘渺的尘世里活一辈子。
“吴邪,”小官去拉吴邪的手,勾着他的手指轻轻晃着,很乖巧很乖巧的喊他,向他撒娇。“好不好?”
“…”
“好。”
“吴邪,”小官冲吴邪露出一个微笑,说,“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张起灵了,你可以叫我,小官。”
解决了一个不舒服的因素后,小官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他心情颇好的和吴邪说,“吴邪,帮我束发吧。”
小官又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在身体机能都恢复之后,才办了出院手续,一行三人回到阔别已久的雨村。
雨村还是和他们离开时没什么分别,一座村子两道坡,三溪汇流,四面山,五林浓茂,六瀑高挂,习习微风带着湿意吹来,别样的舒适。
此时的天气,正适合垂钓,小官带着器具和吴邪到经常钓鱼的那条小溪去,一人一杆钓到午后。
小官并没有坐多久,才钓没一会就撂下不干了,起身蹿到林子里,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就没了身影。
再回来时,怀里抱着一堆各种各样的果子,他走到在树荫下打盹的吴邪面前,拿小果子丢他。
“你也不钓了?在这里偷懒。”
吴邪睁眼就看见站在阳光里的少年,怀里抱着果子,被光所笼罩,阳光明媚的笑容挂在他脸上。
吴邪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捡起滚落的果子在衣服上蹭了蹭,放进嘴里。
“不钓了,回家。”
吴邪拿着钓具,小官抱着果子,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小官抱着果子走不快,生怕动作大了果子就滚了吴邪就吃不到了,慢慢的,和吴邪的距离就拉大了。
吴邪知道,没回头都知道后面的情况,他故意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想到前面去埋伏起来吓人。
“吴邪!”
吴邪听到呼喊,从里面无端的听出几分委屈,轻轻一笑,他转身,看见小官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向他走去。
“怎么了?小少年。”
“你不等我。”小官微微鼓着脸颊,控诉着吴邪刚刚的行为。
吴邪又是一阵轻笑,解释道,“想去前面躲着吓你来着。”说着,他蹲下靠近了些,轻轻一吻落在小官的额头上。这一吻,引得小瓶瞪大了眼眸,果子瞬间滚落四散开去,他起身一把将吴邪扑倒在小路两旁的花丛中,吴邪被花草触碰到脖颈和耳朵,有点痒,他轻轻推身上的人,“怎么了?”
“你很久…”小官说。“你很久没有和我亲近了。”
彼时,两人躺倒在花丛中,压倒了一片花草,在他们周围,是纯净无暇的白色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