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猛的挣开小官的禁锢,将他推开,力道之大怀里的相框直接掉在了地上,相框上的玻璃直接碎开了。
“不可能!”吴邪吼了一句,眼眶已经红了,他撑在桌子上看着小官,崩溃的喊,“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他可是张起灵,他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小官欺身而上,以绝对的力量压制,将吴邪压倒在桌子上,面目狰狞。
“吴邪!我告诉你,他在自我消散,他不要你了,他不想再被你禁锢了,他要死了,你,听懂了没有?”他说完,毫无征兆的笑出声,“吴邪啊吴邪,你肯定想不到,我为了抹杀掉他,花了多少心思。”
小官又凑近了一下,一手摁着人,另一手掐住吴邪的脖颈,让他只能昂着头看着自己。他缓缓的,如同和爱人拉家常的样子说,“我听到了你和医生的对话,才知道我只是一个人为制造的人格,我连怪物都算不上。”
“怪物好歹是个有生命的独立个体,有对自己身体的绝对掌控权,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具肉体。我却只是一个人格…只能算是一个思想,一个思维…”
小官说到这,面目扭曲了一下,他低吼的骂了声给老子回去,面色又恢复到正常。他似乎很不好受,眼尾耷拉下来又被扬了上去,他继续笑,又笑了好久。
“我一步步让你松懈下来,让我们之间的相处变得温馨,变得美好。知道是为了什么吗?就是为了给他看,让他听,我要他失落,绝望,放弃自己。”小官的态度陡然变得温柔,他俯身亲吻吴邪的额头,“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逼得他自我消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惦记他!”
“我就不行吗?我就不可以吗?”他大声吼了出来,抓着吴邪脖颈的手随着情绪收紧,“吴邪,你问心自问,这段时间你过得不开心吗?”
吴邪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他的眼里蓄起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他眼神变得空洞洞的。他呢喃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吴邪…”小官突然松开了手,往后退,失去了他的支撑,吴邪跌坐在地上,空洞洞的眼眸看得小官揪心。
他从来没见过吴邪这个样子,小官突然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他无措的在吴邪面前蹲下,捧住他的脸,无措的给他摸眼泪。
“吴邪…”他抱住吴邪,学着他哄自己的样子轻拍他的后背,“你别哭,别哭了…”
在小官的安抚下,吴邪恢复了一点点神志,他眨巴眨巴眼睛,说,“我要他,我要小哥…你让他回来…”
“让他回来…”小官推开吴邪,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问,“那我呢?他回来了我呢?我去死吗?”
吴邪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们两个,我都不想失去…”
“吴邪,”小官松开桎梏,捧住吴邪的脸,神色温柔的说,“你问问你的心,到底谁更重要?”
吴邪呆呆的看着小官的眼睛,过了一会才说,“都重要…”
“都重要?噗,真的都重要吗?”小官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笑着笑着又掺杂进苦涩,他苦笑着摇头,同吴邪说,“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就真的以为我要害他…真是…”
小官跌坐到地上,昂头看着天花板,从胸口呼出一口酸涩的气,说,“原来我一点也不值得你信任…”
吴邪起身要去抓他,被躲开了。他看着小官慢慢后退,看见他的左眼淌下一行情泪,朝自己露出一个以往乖巧的笑容,听见他说,“吴邪,这是你第二次不要我了。”
小官的声音很抖,可以听出来他整个人沉在一种非常难过的情绪里。吴邪被他的话惊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小官笑着哭湿衣领子,后知后觉要去安慰他的时候,小官已经退到离他很远的位置了。
“我把这具身体还给他。还给你的张起灵。”说完话,小官闭上了眼睛,失去灵魂的支撑身体脱力的往后倒去,只留下一句散在风里的再见,话碎了一地。
吴邪的所以理智在这一刻崩盘,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崩溃的大哭,撕扯着脆弱的喉咙。
“吴邪,”有人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拍他的背,同他说“不哭。”
吴邪慢慢平静了下来,手死死抓着张起灵的手腕,生怕这个人也在自己面前消失。被抓住的人并没有提出异议,他轻叹了声,抱紧吴邪,说,“我不会走的,别怕。”
“吴邪,”张起灵捧住吴邪的脸,和他对视着,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感受跳动不停的心跳,说,“这里,是三个人的心跳。”他顿了顿,说,“都在说爱你。”
“我…”吴邪的眼眶又红了,“我也爱你们。”
“嗯。”张起灵的脸色罕见的出现了一点笑意,他低头亲了亲吴邪的嘴角,看着他半天不说话。目光滑过他的眼睛,鼻梁,朱唇,直到觉得看得够了,说道,“吴邪,你睡太久了…”
“你该醒了。”
随着这句话落,周围的场景像镜子破碎一样龟裂开来,清脆的一声铃声响起,吴邪猛地睁眼醒来。
2015年8月17日,长白山青铜门前,两个靠在一起睡着的人,相继惊醒。
吴邪茫然的环顾四周,眼泪还在不受控的掉,胖子一拍他的肩膀,担忧的问,“天真你咋了?怎么哭成这样?”
“我好像…做了个梦…”
胖子刚醒说写调侃的话,悠扬的号角声传来,在巨大的轰鸣声里,青铜门缓缓打开,视线朦胧间,张起灵从里面缓缓走出,走到吴邪胖子面前。
胖子第一个过来抱着他,一个劲的拍他的后背,吴邪也跟着站起来,走了过去,他和张起灵对上了视线,就听见他说。
“你老了。”
吴邪已经听不见他和胖子的对话了,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张起灵的脸色,细细端详着他的容貌,只觉得,仿佛与他分离了几十年那么长。
“小哥,我们只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