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星与神明7

时希摇头："我们高中天文台设备比较基础。"

"那你的操作很熟练。"黎灰评价道，"很少有人第一次用就能准确调整增益值。"

"我提前看了说明书。"时希坦白，"还有你发表的那篇关于CCD参数优化的文章。"

黎灰明显愣了一下："你读过我的论文？"

"只是偶然看到的。"时希急忙解释，却看到黎灰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观测持续了一周，每晚三小时。时希惊讶地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些共处的时光。黎灰在专业领域展现出令人敬佩的专注和才华，而她也逐渐放下戒备，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甚至反驳他的结论。

"你的数据处理方法太传统了。"第五天晚上，时希直言不讳地指出，"用贝叶斯分析会得到更精确的周期值。"

黎灰挑眉："你懂贝叶斯统计？"

"选修过相关课程。"时希调出电脑上的程序，"看，这样拟合的光变曲线更平滑。"

黎灰凑近屏幕，肩膀几乎碰到她的。时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你赢了。"黎灰最终承认，"明天用你的方法重新分析前几天的数据。"

这个让步让时希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不是因为他认输，而是因为他尊重她的专业判断。

项目截止前三天，时希在整理最终报告时发现一组关键数据有出入。她反复核对观测记录，确认是黎灰最初记录的赤经值有误。

"这个错误会影响整个周期分析。"她盯着屏幕自语。已经晚上十一点，但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犹豫片刻，她拨通了黎灰的电话。

"发现什么问题了？"黎灰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就问，仿佛早有预料。

时希简要说明了情况："我们需要重新核对所有相关数据。现在。"

"二十分钟后图书馆见。"黎灰干脆地回答，没有一丝不悦。

深秋的夜晚已经颇有寒意。时希裹紧外套赶到图书馆时，黎灰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饮料。

"给你。"他递过一杯，"记得你喜欢茉莉奶绿，半糖。"

时希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观星那晚你带的饮料。"黎灰轻描淡写地说，推门进入图书馆。

时希捧着温暖的杯子，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喝过这个，他却注意到了这样的细节。

通宵的数据核对枯燥而繁琐，但两人分工合作，效率很高。凌晨三点，黎灰突然起身离开，十分钟后带回两个牛角包。

"食堂还没开门..."时希惊讶地接过食物。

"24小时便利店。"黎灰坐下，眼镜后的眼睛因疲惫而微微发红，"你需要吃点东西。"

时希小口咬着面包，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和黎灰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没有家庭聚会的压力，没有室友的插科打诨，只有两人为了共同目标而努力的专业氛围。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不适。

"好了，全部修正完毕。"天蒙蒙亮时，黎灰伸了个懒腰，"回去睡两小时，然后去打印最终报告？"

时希点头，突然注意到黎灰的头发因为反复抓挠而变得乱糟糟的，眼镜也滑到了鼻尖。这个不修边幅的形象与他平日的精英模样反差巨大，让她忍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