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时希倒吸一口气——他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眼睛布满血丝。
"这几天我去见了父亲。"黎灰开门见山，"把所有事情都谈开了。"
时希紧张地等待下文。
"首先，关于经济支持。"黎灰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父亲同意设立一个专项奖学金，面向所有有经济困难的天文系学生。你可以通过正常程序申请，评审委员会独立运作，不会有任何偏袒。"
时希没想到他会考虑得如此周到："这...太棒了。"
"其次..."黎灰深吸一口气，"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太急躁了，没有给你足够的准备时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从朋友重新开始，按照你的节奏来。"
这个妥协让时希眼眶发热。即使在受伤后，黎灰依然优先考虑她的感受。
"不。"她摇头，看到黎灰的表情瞬间黯淡，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回到朋友关系。那天我推开你，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太喜欢了，以至于害怕失去。"
黎灰的眼睛重新亮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我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时希继续道，"但这次我想尝试...依赖你，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黎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这句话我等了太久。"
他们的距离近到时希能数清他睫毛上的光点，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当黎灰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时，时希闭上眼睛，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仿佛流浪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它的轨道。
天文台那个清晨的吻，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时希心中漾开层层涟漪。然而现实很快提醒她，浪漫之后还有无数需要面对的问题。
黎灰的父亲黎铭很快约见了时希。在黎家宽敞的书房里，这位商界精英褪去了平日的威严，显得格外平和。
"时希，首先我想为林薇的行为道歉。"黎铭递给她一杯茶，"我已经和她深入谈过，她不会再强迫你转学。"
时希小心地接过茶杯："谢谢黎叔叔。"
"关于奖学金的事，黎灰应该和你说了。"黎铭在对面沙发坐下，"评审标准绝对公正，你需要和其他申请人一样提交材料参加面试。"
"我明白。"时希点头，"非常感谢这个机会。"
黎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知道吗？黎灰从小到大没求过我什么事。但为了你，他破例了。"
时希握紧茶杯，热度透过瓷壁传到掌心。
"那孩子外表冷静，内心却比谁都执着。"黎铭继续道，"他认定的事，会坚持到底。包括感情。"
这句话让时希脸颊发热："黎叔叔，我和黎灰..."
"我不反对。"黎铭温和地打断她，"你们都是成年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感情。只是..."他顿了顿，"这条路不会太容易，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谈话结束后，时希心情复杂。黎铭的开明出乎她的预料，但那句"不会太容易"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现实很快印证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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