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皇上来到了承乾宫,安陵容让人备了一些点心与一些滋补的参烫。
皇上问了夕颜和弘昕的境况,安陵容一一明说,问起她身体时,她说并无大碍。
许是皇上还自责着,这会儿竟说:“身子不好就宣太医,别瞒着。”
安陵容浅笑:“是,臣妾遵命。”
“今日朕大封六宫是不是过于突然了。”
“是有点突然,皇上是为选秀做准备吗?”
皇上却摇头说:“不了,今年不选秀了。”
听见皇上说不选秀,安陵容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没问,瞧见他神色不好,想来是发生了什么,“皇上有皇上的定夺,臣妾不好说什么,不过今日瞧见皇上神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
皇上轻微叹气:“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日朕去看了弘历,钮祜禄氏自尽后,他过的不好,即便钮祜禄氏不祸及他,朕也让人照顾好他,可这些人竟敢违逆朕,连一个奴才都敢欺负到他头上,他偏偏什么都不愿意说,甚至与我疏离了不少。”
最后一句话用的是“我”,是他做为父亲的无奈也是无助。
安陵容心想,要是世子没死,顾及四阿哥,皇上会留钮祜禄氏一命,等过一段时间寻一个理由就会将她放出来,届时她还是那个熹妃,又或者寻一个理由将她和敬贵妃降为妃,让熹妃为贵妃。
“四阿哥没了额娘,也是可以理解的,皇上也不要太担心,等抽了空,皇上安排安排,臣妾去看看。”
“朕知道你心善,你去弘历只怕更不想见你。”
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安陵容说:“皇上,让臣妾去试试,钮祜禄做的事与四阿哥无关。”
她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呵,还去查什么幕后布局人,总归皇后参与其中就对了。
“容儿知书达礼,性情温和,抽空你替朕去看看他,散朝后,会去永寿宫,朕未登基前,这几个孩子中先皇最宠爱的孩子就是弘历,有一段时间还养在先皇膝下,朕不想让先皇失望。”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登基后,钮祜禄氏会被封为熹妃,而裕妃只是嫔,难怪裕妃和钮祜禄面和心不和,怪不得皇后会针对钮祜禄。
四阿哥也是可怜,摊上这个额娘,钮祜禄是典型的母凭子贵,她要是钮祜绿,还不得紧紧仰仗这个儿子。
“皇上,四阿哥懂事,臣妾相信他一时钻进死胡同而已,只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不若皇上选一个人,将四阿哥记在她的名下,这样皇上也不用为四阿哥忧虑。”
皇上沉思几许,片刻盯着安陵容说:“你说的有道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宫里也算常见,不知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安陵容故作沉思,半晌勾了勾嘴角:“臣妾觉得敬贵妃姐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最先想的就是敬贵妃,如今四阿哥可是一个烫手山芋,钮祜禄都没了,下一个就轮到四阿哥了,保不齐哪天就被皇后悄无声息的下毒送走了,然后再推一个人出来顶罪,最有可能是五阿哥,然后三阿哥坐收渔翁之利,等皇上百年后,三阿哥登基,皇后贵为皇太后……
她想的有点多了,就算皇后毒死了四阿哥,她也不会让皇后做上皇太后的位置。
“朕知道了,这件事容朕想想,你好生休息,过几天朕再来看你。”
“是,臣妾恭送皇上。”
翌日,请完安时,安陵容去了永寿宫,等了有一会儿,他才来到永寿宫,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恭敬谦卑,一个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四阿哥走进宫里,安陵容喊了他一声,见到她的时候,他本能的避开,他知道她中毒一事,他不相信是他额娘做的,但别人会信,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四阿哥,本宫又不是找你寻仇的,见到本宫至于这么害怕么。”
四阿哥:“……”他转身朝她行了礼。
“行了,你额娘的死本宫知道你难过,可事与愿违。”确实事与愿违,她最后成了别人诛杀的对象。
“我代额娘向宸娘娘道歉,宸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谢四阿哥关怀,本宫命大,昨日你皇阿玛找本宫说有奴才敢欺负你,本宫相信他们也得到了该有的教训,往后,若有人敢欺负你,你!去禀明皇上。”她伸手指着那个恭敬谦卑的小太监说。
小太监姓吴,名书来,早些年间就跟在四阿哥身边了,“是,奴才记下了。”
那不服气的小太监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身为皇室子嗣,岂容别人肆意践踏,记住了,若日后谁敢欺凌四阿哥,如同打了皇室的脸!”
两个小太监齐声说:“奴才谨遵贵妃娘娘教诲。”
“若你缺了什么尽管同你皇阿玛去要,他是你阿玛,上次事件牵连甚广,他是皇上,总要给别人一个交代,许多事情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也许做一个糊涂人也未尝不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下,也比你孤身一人要强许多。”
四阿哥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再想什么。
见四阿哥不说话,安陵容说:“本宫言尽于此,四阿哥珍重。”
安陵容背影走远后,四阿哥刚要准备上香,忽而看见炉里有一柱香,因该是刚点不久,方才只有她来过…四阿哥不欲多想,上了香后,过了许久吴书来说:“主子,该回府了。”
四阿哥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
他记得从前额娘与她关系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关系变得却来越差,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