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米蓝手机铃声响了,下了一天的雨,营地附近的小镇被水淹了,政府请求附近驻扎部队支援。米蓝毫不犹豫起床,两分钟整理好着装。犹豫着还是叫醒女儿,家里就只有女儿在,外面打雷声特别大,她不能偷偷走,不然小米醒来看不见她会害怕。
“宝宝~宝宝~妈妈要去工作,你乖乖在家睡觉好吗?”米蓝对着睡眼朦胧的女儿吩咐着。
“不要~妈妈陪我~” 迷迷糊糊听见工作两个字,小米有了应激反应。
“小米你听话,妈妈工作完成后会回家的。”米蓝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安抚她。
“不行~你不要走。”
“妈妈带我走!”小米伸手要米蓝抱抱,她要跟着妈妈一起离开。
“小米你别闹,妈妈是要回去工作。” 米蓝没有伸手抱她!小米温暖的小手变得无比冰凉,恐惧爬满眼球,妈妈又要走了,妈妈又要丢下她走了… 脑海里除了这句话,一阵耳鸣什么也听不清。
“宝宝~”
“宝宝~”
“你不要这么叫我,你不要叫我宝宝!!”小米发出尖锐叫声。宝宝哄她最开心,也能伤她最深。每次叫宝宝都是要出门工作,只是为了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米蓝一时间愣在原地,从来没有看见过女儿这般无理取闹。下意识抱女儿哄她,却被狠狠推开,手僵在空气中。电话再次响起,战友的催促使她没有心思再管孩子。
任务当下,米蓝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哄诱无效便直接威胁,无视女儿的哭闹,厉声指责女儿不懂事,瞎胡闹。
房间里哭声越来越小,米蓝转身快步出门,忘了再抱抱她的宝宝。
小孩跟着妈妈冲出去,是不是她再求求妈妈,妈妈就不会去工作了,但现实是她软硬兼施米蓝都不会留下。尽管被米蓝欺骗多次,小米还是愿意相信妈妈,相信妈妈是爱她的,她只是工作太忙。
雨声无情掩盖小米的声音,眼下只有妈妈的汽车尾灯,冰冷的雨打在脸上,小米的身体恢复了冰冷,哭到再也无泪,一声一声的“妈妈”“妈妈”“妈妈”喊到喉咙沙哑,似乎一晚上把后面多年的妈妈喊完了。
先是跑着追赶,到无力跌坐在地上,再后来干脆躺在雨里。她不明白,她想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能在家陪着她。想明白的是爸爸妈妈根本不爱她,只爱工作,任何事情都可以比她来的重要。
米蓝离开后,小米在雨里躺到天亮。电闪雷鸣时,小米想着要不一道雷直接把她劈死算了,这样妈妈就会一直抱着她了吧!
第二天早上高烧40度被阿姨送进医院急诊,寒气入肺,发烧,咳嗽。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半个月时间阿姨有给米蓝打过电话,无人接听。给老汤打电话,人在外地,只觉得是普通的感冒,小米身体不舒服,汇了钱回来,便也没了消息。这夫妻俩的举动,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院后小米便郁郁寡欢的,往日如阳光般的笑脸再也没有出现过……
本质上小米的性格完全遗传米蓝,性格本好强。所有对爸爸妈妈的“讨好”都是基于小孩的爱。现在这些爱意,随着老汤米蓝一次次因为工作丢下她时,随风飘散。
再听到米蓝的声音,已经是三个月后。任务结束回到家,等待米蓝的再也不是女儿甜美的叫她妈妈要她抱抱。还没来得及出声,米蓝便听见:“你还回来干嘛!”
米蓝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不仅是小米说的话,还有她那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生生刺痛了米蓝的心。
某嘴硬小孩,硬生生忍住自己扑向她的冲动,其实心里想的是:“嗯,妈妈穿军装真帅气,如果你现在抱抱宝宝,我就原谅你上次丢下我!”
“老婆你回来了~”听见动静的老汤从书房冲了出来,风一样的速度飞奔而来,即使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也看不出半点稳重感。
米蓝笑着的眼睛里警告意味真浓,在女儿看不见的地方,重重踩在老汤的脚背上,谁是你老婆!
“老婆,先上去换衣服吧!”某人厚着脸皮占便宜。
“不用了,我…”米蓝的话戛然而止,垂下眼眸,不忍心说出口她只能在家坐一会儿,待会儿还要去开会。
硬生生要靠着女儿坐在沙发,伸手去搂女儿,却被她灵巧的躲开了,并且跑去了另外单人沙发!
领悟到米蓝话里的意思,老汤是失落,小米是愤怒,是啊!她最终总是要去工作的!身体先做出反应,她在排斥米蓝的靠近。
米蓝问女儿最近的课业情况,小米本分回答,一问一答再无其他温情。大约一小时后,拒绝老汤的相送,离开时米蓝忧心忡忡,却又脱不开身,站在门外柔柔眉心长叹一声,小米呀~
又是几个月过去,米蓝要被调去外地,组织有意培养,特意调她去艰苦地区磨练。后来米蓝一走再回家就是以年为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