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略微有些讶异，很快看出那一个个剪影，是梦魇森林中的女萝，那些被杀殉葬的鲛人。
此时的她们看起来如微风中云，轻盈地升上天空，神情是毕生从未有过的自由和幸福。
魏无羡曾许诺带她们回碧落海，没想到他还不曾行动，龙神已经做到了。
苏摩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泪水从眼眶滑落，落下半空，化为珍珠。
他不知道此刻为什么哭泣，也许为了鲛人几千年悲惨的命运，也许为了终于获得自由喜极而泣。
那一瞬间，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复杂感受，爱恨交织。
明明他只有七十多岁，还没有成年，却已经历经沧桑，尝尽坎坷，然而又在绝望时迎来了神明。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头，笑道:“哭什么，好好的珍珠都浪费了。”
苏摩闻言，下意识拿手接在下巴处，将落下的珍珠捧在手里。
魏无羡无奈一笑：“傻小子。”
他朝空中的龙神挥了挥手，扬声道：“龙神，过来啊，我们聊聊。”
龙神回头看了他一眼，身体动了动，却没有立刻飞过来，似乎对他们有些忌惮。
魏无羡无语道：“喂！你这样太过分了吧，是我们救了你，把你从混沌中捞回来的哎。”
“你不是想要将存于九天之上的力量要回来，我们也能帮你哦。”
魏无羡的语气，像是在诱哄小孩子，似乎把堂堂龙神当成了小宠物在召唤。
龙神在空中扭动的身体，周围风云涌动，似乎又要发狂，苏摩连忙喊道：“龙，不要这样，海皇大人是好人。”
最后，龙神还是不情不愿地飞到魏无羡他们身边，还按照魏无羡的要求缩小了身体。
龙神不是不知道好歹，只是有些别扭，它一直是海国的神，在混沌中流浪了许久，心中最为牵挂的还是海国子民，猛然回到源地也下意识按照心中最想去做的行动。
如今理智终于回笼，龙神低下头颅，对魏无羡和蓝忘机道：“多谢二位为海国所作的一切。”
魏无羡看着眼前别别扭扭的龙，觉得有些可爱，伸手想要默默它飘动的鬃毛，被蓝忘机一把抓住手腕。
魏无羡转头看向蓝忘机，与他对视片刻，扑哧一笑：“好了，不摸。”
他凑近蓝忘机，笑嘻嘻道：“只摸你，好不好。”
“嗯。”蓝忘机非常坦然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被魏无羡调戏的不好意思，脸皮已经在魏无羡一日日的调戏中变厚了。
龙神这时开口：“你们为鲛人而来？”
魏无羡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龙神又问：“听小家伙说，你既然已经带领鲛人打到嘉兰，为什么不选择灭亡空桑，只是提了一些不疼不痒的条件？”
龙神憎恨空桑，憎恨空桑的每一个人，若有机会，它会毫不犹豫血洗空桑，杀尽一切凌辱它的子民的仇敌。
魏无羡摇摇头，认真地看着龙神：“其实你明白的，不然你刚才也不会超度那些女萝。”
龙神沉默了，魏无羡继续道：“对鲛族来说，报仇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让海国复生，让活着的鲛人们获得自由，有生之年能返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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