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一炷香快要烧完的时候,百里东君才姗姗来迟,闪亮登场。
“到了!”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本来等得有些疲惫的看客们立刻直起身子。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并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意气风发地走进雕楼小筑。
他穿着一件浅蓝色刺绣劲装,看上去神采奕奕,干净利落,比平时的他还要更像一个世家公子。
他把怀里抱着的大酒坛放在桌上,双手背负在身后,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自信与傲然。
周围的看客们纷纷交头接耳,对这个酒坛充满了好奇。
谢师挣开了眼睛,淡淡看着百里东君:“这是你的酒?”
百里东君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对面桌上的那坛酒,“这就是秋露白。”
谢师淡淡道:“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比试开始吧。”
“荀先生,月牙姑娘。”他朝评判桌上的品酒师微微拱手,最后看向楼上,“小先生。”
萧若风从二楼雅座上一跃而下,坐在了那最后一张评判椅上,他一笑:“那便先喝秋露白吧。这几年经常随军在外,也许久没喝到过了,颇为想念。”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萧若风就是这第三名品酒师。
虽然萧若风是百里东君的师兄,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有失公允,因为学堂小先生,本来就代表着“公允”二字。
谢师点了点头,捧起一坛秋露白,手轻轻一掂,酒坛上的封纸被酒水戳破,一股浓郁的酒香在阁内流淌开来,他又一挥,澄澈清明的酒水从酒坛之中掠出,流入了萧若风等三人面前的酒杯中。
魏无羡轻轻嗅了嗅,赞叹道:“好香,我也想喝。”
蓝忘机看了谢师一眼,镇定道:“空间里有。”
在上个世界,他就已经学会了秋露白和七盏星夜酒、还有一些好酒的的酿法,不过在这个世界不好拿出来。
魏无羡开心道:“回去偷偷喝。”
他又凑近蓝忘机耳边,轻声道:“你酿的比他们的更好,最好。”
百里东君舔了舔嘴唇:“你有一坛酒,可你却只用了三杯,剩下的等你输给我,赠与我如何?”
谢师冷哼:“那等你赢了再说!三位请。”
萧若风率先拿起酒杯:“秋露繁浓之时,以玉壶收之,用于酿酒,故称‘秋露白’。因为秋露难收,就算动用千百人收集,用于酿酒也是杯水车薪,所以一月只能品一次,遗憾了。”
他仰头一饮而尽,先是闭眼细品,再是睁眼吐气,他忍不住赞叹道:“比起一年前喝到的秋露白,似乎更加醇厚了。”
荀先生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又缓缓睁开,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双眸子瞬间变得澄澈透明。
荀先生也点了点头:“小谢近几年酿酒之术精进不少,比起那杯秋露白,已经差得没那么多了。”
谢师苦笑,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那里的玉瓶:“差得没那么多了……这算是夸赞吧。”
月牙慢慢饮尽杯中酒,眼睛已经笑起了一道月牙弯:“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酒仍是好酒,谢师却比当年的谢师多了几分中年之愁。”
楼中众人只能看不能饮,听得几人说话,各个都口水直流,司空长风用手肘撞了撞百里东君:“你好歹是来踢馆的,把你的口水收一下行不行。”
百里东君却咽了咽口水道:“又不矛盾。”
萧若风轻轻扣了扣长桌,问对面的百里东君:“世间好酒能品一味,雕楼小筑秋露白能号称能品三味,酒暖心肠,品春,酒热人志,品夏,酒解人愁,品秋。那你的酒,能品几味?”
百里东君拍了拍自己的酒坛,自信道:“我的酒乃天上酒,品不到人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