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楼。
“你说什么?”柴安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随从德庆。
德庆道:“小的奉命为杜郎君送去过冬的炭火和棉衣,庙祝却说人已经搬走了。”
“搬去哪去了?”柴安皱眉问。
德庆仍是条理明晰的回答:“听说杜郎君的至交生了一场寒症,他为其求医问药,四处奔走,不幸也病倒在路边,叫人给救下了。”
柴安继续问:“给谁救下的?”
这话一出,一直条理明晰的德庆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柴安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了?没打听到吗?”
“不是。”德庆悄悄看了柴安一眼,犹豫片刻,才道:“郦家三娘子。”
别人看不出来,但身为贴身侍从的德庆却知道,他家郎君对郦家三娘子一直心有好感。
但因为范家的事,郦家一直不待见跟范家有亲的柴家,郦家三娘子也一直不给自家郎君好脸色。
柴安听到这个名字,心神晃了晃,满心的无奈与苦涩。
为什么偏偏是郦家,为什么偏偏是三娘子?
他脸色难看地问道:“元明他现在住在郦家?”
“这倒没有。”德庆道,“听说是住在了魏家,就是那两位经常跟郦家来往的郎君家里。
“他们还派人把他的行装,连同那个重病人一块接走了。”
柴安听闻,心中稍松,他思索片刻,对德庆道:“你派人留意魏家那里,什么时候丽家娘子上门,跟我说一声。”
……
杜仰熙和桑延让正在房间里抄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
两人纳闷,据他们所知,魏家应该没有女子才对,连丫鬟都没有。
两人忍不住好奇,出了房间,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后院盛开的梅花上还带着点点白雪,红梅白雪,煞是好看。
轩亭之内,门户洞开。
杜仰熙抬眸望去,只见亭中伫立着一位妙龄女子,身着青衣红裙,明艳动人。
她身姿婀娜,手中横一支玉笛,置于唇边,正吹奏着。
笛音婉转悠扬,如山涧清泉,潺潺流淌,惹得杜仰熙不禁沉浸其中。
而桑延让看的却是另一个人,那是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她正拿着一支笔,在书案前写着什么,神色认真而专注。
桑延让看她不是被她的美貌吸引,而是因为那女子他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那日,他在风雪中摆摊卖字,冻得手脚僵硬,她掀开轿帘,走到他面前,请他写一篇逍遥游。
写完她接过看了看,笑着说他写的很好,递给他一个钱袋,轻声说让他早些回家。
他怔怔接过钱袋,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分量,他猛然意识到,她在不着痕迹的帮助他,却又维持住了他的尊严。
看她的气质打扮,她并不像是没读过书的女子。
那日的惊鸿一瞥,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想到今日居然遇见了她。
轩亭中的笛声停了,魏无羡走了出来,笑道:“天气寒凉,两位进来坐坐?”
杜仰熙和桑延让对视一眼,对魏无羡拱了拱手,走了进去。
魏无羡若无其事地给他们做介绍,指着里面的四个女孩子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学生,郦家二娘,三娘,四娘,五娘。”
“这两位是杜仰熙和桑延让,都是今科来考试的举子。”
双方见礼,魏无羡笑着对杜仰熙道:“你不是要见你的救命恩人吗?诺,她就是。”
他指着康宁,对杜仰熙说道。
杜仰熙闻言,下意识看向康宁,康宁也正好向他看来,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