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亓悠悠叫了声,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叫叫她。
林静安拿起茶几上的中性笔拔开笔帽,坚定的在右下角监护人签字处写上自己名字。
她字体是真的好看,林静安这三个字笔画连在一起,刚劲有力,落阔洒脱。
“你爸和我提过一嘴你想住校的事。”林静安目光沉稳的像是透过亓悠悠表象,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事儿妈妈办就好,记住,和学习无关的事情都不该是你操心的。”
亓悠悠眨了眨眼,迅速收起那张单子,敷衍回应:“知道了知道了。”
“诶——”林静安忽然叫住她,“想吃点什么?”
夜已经深了,客厅开着暖色灯光,窗外草丛里蝉鸣聒噪,没拉窗帘,明亮的圆月顺着窗子洒进阳台,几株盆栽染上月色,显得格外静谧,林静安脱去了那件黑色法袍,里衣穿着白色衬衫,看起来严肃威严,而眼角悄声爬上的皱纹让那刻板的气息减弱不少。
雷厉厉风行的审判长,不过也是个在家中为孩子操碎心的普通母亲。
“随便,不要葱花。”亓悠悠看着她,说完,便回了卧室。
—你干嘛呢?
—人呢?
谭薇正在写作业,刚写没两个字,就再次拿起手机,亓悠悠聊着聊着人忽然消失,她象征性问两句也没在意,毕竟这是亓悠悠的一贯作风。
—我妈同意我住校了。
谭薇正抄古诗词抄的无聊,便随手拆了袋薯片,看到这句回复她手抖的差点把薯片全部洒掉。
她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小悠,你认真的?”谭薇语气惊讶的问,“怎么突然这么想不开。”
对于谭薇,她从小家庭富裕,家里的独苗苗,父母都是典型的望女成凤,对她教育极为严格谨慎,虽然亓悠悠也是这样,但完全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性格。
谭薇被压迫,渐渐养成了叛逆,和秦望认识后更是经常在一起玩,每天都无法无天的,俩人一个比一个皮,她要是住校,父母肯定想都不会想直接拒绝,一旦住了学校,那是彻底的放飞自我。
但也有一定局限性,失去自由,这也是谭薇每天被压迫依旧不会考虑躲学校里的念头。
“放什么屁,怎么就想不开了?”亓悠悠笑着骂了句。
谭薇一想她的情况,也理解了她:“行行行我放屁,你这么好听的声音拿去撒娇真的能要人命。”
“偏偏去说了国粹,真是…”谭薇还遗憾的叹口气,道,“暴殄天物。”
亓悠悠没事干,继续琢磨着化学老师第二节课扩展的那道高考压轴题,他们虽然是一班,但化学老师依旧认为他们能力有限,只是把最基础的解法讲了出来,而沈舟迟却小声嘲讽道:“每道题答不出两种以上的解法都是实力不行。”
听到谭薇的话,她琢磨着题目,心不在焉回了句:“真是为戏剧影院缺失你这样的人才而感到惋惜。”
“哈哈过奖过奖。”
“真当我夸你呢?”
景兰办事效率极高,宿舍下周一就能安排下来,早自习依旧是无聊的早自习。
班里的人都昏昏欲睡,煤炭的粗嗓门没有震慑的作用,反而听着让那群人更瞌睡了,一大早哈欠声连绵不断。
亓悠悠昨晚写完作业吃了老妈煮的挂面也不早了,头刚贴上枕头就能直接睡着,自然也忘记了写检讨这件事。
真正压力山大的人却还在支着下巴懒洋洋的转着笔,四千字……五百字亓悠悠都编不出来。
“不会写?”沈舟迟注意到亓悠悠视线,回望过来,“叫爸爸,就教你。”
尾音挑起,话语低沉暗哑,话语却偏偏那么想让人踹他。
亓悠悠刚要开口说脏话,讲台上的煤炭猛的一下提高音量,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半截粉笔已经朝沈舟迟砸过来:“小兔崽子,上课有没有没点纪律?再上课说话就给我去门外站着,四千字写完了?大早上就沸腾成这样。”
粉笔头扔的不准,砸在亓悠悠桌角上最后滚落在郝建脚底下,吓的他感觉把半块面包藏进桌兜里。
那声怒喊,惊醒不少人。
煤炭吼完,继续开始他的“摇篮曲”,沈舟迟倒是安分下来不再明目张胆和她说话了。
他直接写小纸条。
—五百字都不够哥写个开头,很简单,先讲述出自己这个错误的严重性,再展开叙述,最后深刻反思自己。
—像我这四千字呢,更好写,这个是干货,你快点准备好笔记本。
亓悠悠看完竟意外觉得还挺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