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秦慕望向窗外的天，星云略弱，光彩暗淡的天空让他想起了刚才梦境里的黑影，他看不清，亦记不清，人们普遍会恐惧于相较于自己巨大的物体，无论照片还是实物。平心而论，如果这个东西只是出现在照片中，秦慕不会做多理会，甚至会暗暗发笑那些恐惧之人，但是只有当渺小的自己真的面对庞然大物时，自己的身体在短短几秒调整出了很多反应，手脚发软，手心冷汗直冒，无法移动，甚至直接闭上眼，仿佛只要看不见就不存在。哪怕现在只是回想梦境，依然觉得整个脊背发凉发麻。

秦慕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被子的边边角角掖到了自己身下，甚至心中开始对卫生间没有关门而漆黑一片的空间感到恐惧。卫生间空间的越来越黑，越来越大，离秦慕越来越近，直至将他吞噬。

等他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早晨七点了，平日里六点半准时让他醒来的生物钟这次似乎工作地不太好。

阳光已经从窗帘下的缝隙见缝插针地渗入房间，如果不是这点细微的阳关，秦慕觉得自己也许醒的更晚。

秦慕按下了窗帘的开关，厚重的窗帘在电子齿轮的作用下缓缓打开，清晨的阳光撒进空旷的房间，洗净了昨日的阴霾。

他放弃了今天去晨练的想法，叫了一份美式早餐来房间，甚至没有什么胃口去细细品尝，像是完成任务般匆匆咽下。

恐惧这种莫名的情绪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尤其现在是阳光正好的早上。但是秦慕昨日梦境的阴影依旧未曾散去，将卫生间的所有灯光打开也无法让他忽略这个封闭又阴暗的空间给他带来的恐惧。他不敢低头。他觉得身后有人。

秦慕咬咬牙，匆匆收拾了一下脸就离开了房间，他和今天需要见面的人约定的时间是十点。哪怕现在就去约定的地点等着，也还太早，但是秦慕心中的恐惧随着在房间中呆的时间增长而上升。

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在害怕。

秦慕到了约定的地点，也是一家隐私性很好的茶馆，秦慕就先进了房间，然后随便点了些餐食，就开始思考他昨夜的梦境。

他对自己恐惧的东西其实略有猜测，昨晚那个无厘头的噩梦也许的恐惧的根源，但是他同时又很疑惑，他印象中，从未经历过那个场景。

也许这是他丢弃的记忆之一，秦慕在斟酌，如果这些被遗忘的记忆都伴随着如此让人强烈的不安，那他这么久以来试图寻找真相的行为是否还有意义？

又或者说，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负面到值得用遗忘去掩盖？

秦慕没有结果，但是他回想自己为了这份记忆所付出的努力，最终暂时放弃了停止探寻的想法，心中挥之不去的好奇仅仅是一方面，他并不想让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白费。

最重要的，他想知道，自已和叶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