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之半夜不怎么做梦，睡眠质量真的不错。通常都是一夜无梦，安稳睡到天亮。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清冷的月光通过窗子打进来。

照在李言之的脸上。

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衬得人儿是更加好看了。

“铃铃——嘚呤嘚呤——”

李言之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自己响的不停的手机给摁住。

挣扎了好几下，手机他还在响，眼皮这才极其不愿意的睁开。

真烦人。

大半夜的打的哪门子的电话？！

扰人清梦这种事真的很不道德！！！

已经想好了，接住电话那一刻要把对方狠狠的骂一顿。

李言之准备好了恶狠狠的语气，却在接住电话的那一瞬间败下了阵来——

“喂……”

“之之——，我难受……”

艹。

李言之一下子清醒了，瞬间从床上弹起来。

......

他需要思考一下这是在做梦还是他幻听了。

却又听电话那边开口。

“我，好像是喝醉了，也好像不是，像喝醉了一样难受，没人接我回家，家里也没人……”

“你在哪啊...我找不到你，李穆说你不要我了......”

清醒了。

李言之没睡意了。

大晚上的，前男友有病打电话过来，说他难受。

完了自己就那么听着，什么也没说。

现在是法国时间的夜里三点。

自己这里的机场最近的一班航班是夜里三点四十七起飞。

大概是10个小时的航程，到京也已经是国内时间的晚上九点多了。

李言之觉得自己可能没救了，他买票了。

人家就一个电话打过来，自己立马买票就回去了。

算了，没救就没救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你先睡一会吧。”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能看见你吗？”

“你想看见我？”

“想。他们都说你不要我了所以走了，但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周厉啊周厉。

你到底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走？

言语间冒出来的喜欢能装出来吗，李言之不知道。

但这种胡话，在这种状态下，周厉说出来了，是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睡吧。”

“我不挂电话。”

“嗯。”

李言之给赵真发了几条消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消息发送成功，李言之把手机屏幕关掉，攥紧。

穿好衣服，拿上沙发上的新外套，直奔机场。

还有一件旧外套，也在沙发上，李言之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拿走这件旧的。

这件旧点的外套李言之穿了有一两年了吧，还很新，李言之很爱护。

他没有随便丢东西的习惯。

只是因为李言之很喜欢。

哪怕到最后他不符合潮流审美导向的时候，李言之还留着，也会穿出去。

留恋。

只是当李言之伸手拿外套的时候，突然觉得：

不应该干那些有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李言之去找周厉了。

但也不要再留恋旧物了，不止是这件外套，还有更多的，都不要了。

李言之上飞机之前，和周厉说了一下。

“飞机上不打电话，我挂了。”

“可我还没有睡着。”

周厉的语气很可怜。

李言之承认，他在装的很不在乎，其实他心里很矛盾。

这是他在这种状态下的周厉身上的倔强。

他知道周厉到明天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但李言之要让自己记得自己很强硬。

麻痹自己也好，不断提醒自己别再犯一次。

因为喜欢，李言之很多情况下面对周厉都很温柔。

可李言之有脾气，还很易燃易爆炸。

只是他愿意给到周厉那一份属于李言之式的特有温柔。

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火冒三丈的自己瞬间就可以消掉一半气焰。

只是现在的李言之啊，要学着把周厉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脑子里，和习惯中撵出去。

“没有办法。”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唱首歌听。”

李言之没理他，他并不觉得自己唱歌好听，因而都不怎么唱。

“......那算了，我给你唱吧。”

周厉是真迷糊了，唱的儿歌。

“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我是那小鸭学走路，童年是最美的礼物......”

不难听，但也真不好听。

不过确实是周厉第一次给李言之唱歌听。

周厉开口要唱第二遍。

“别唱了，我要上飞机了。”

“你，不喜欢我唱歌？”

“喜欢，我落地之后你可以一直给我唱，现在就别了，赶紧睡吧，不然......”

“不然怎么着，会见不到你吗？”

“——会，不睡觉我就不回来了。”

“那我有点困了。”

“嗯。”

李言之上飞机了，手机锁屏了放在兜里。

空姐来回走，提醒大家注意事项，飞机要起飞了，马上就要没信号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李言之就觉得好像是忽视了点什么。

起飞前两分钟，极不死心地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

来自陌生号码的一条短信。

一条空格。

什么都没有。

李言之瞬间破防。

有眼泪偷偷从眼里流出来。

他之前是把周厉的号码删了的，那个他倒背如流的号码。

这个号码，和那个不一样。

原来，周厉也是可以记住号码的。

以前和周厉谈恋爱的时候，李言之的号码就是直接放在手机桌面上的。

他懒得记号码，又不愿意去通讯录里找，也没想过把李言之名字前加上一个A。

李言之还问过他：“我是和别人都不同吗，我就可以在你的桌面上。”

“嗯，记不住号码，太长了，还要总联系，就只好存在桌面了。”

当时，李言之就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无奈。

只是今天确实没想到，他记住了自己的号码。

突然就变得有点温情了。

李言之开始想，我花了八年的时间让你记住我的号码，别人呢？

你下一个伴侣，可以吗？

今日，就感觉，自己，是个傻逼。

没话可说了。

犯贱。

你一个电话我就飞过去找你。

我就是闲得慌。

靠。

我就是怕你真有什么事。

——李言之的第九封信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