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了,后车厢再次被人打开。
我突然被暴露在空气和烈日下,连眼睛也睁不开。.
人贩子薅住我的头发往外拽,我支吾着想说几句话,却发现自己嘴上还蒙着胶布,只得忍着头皮上钻心的痛跟他走。
我眼泪痛得直往外流,却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我像一袋垃圾,被随便地扔在一间屋子里。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太走了进来,两人站在房门口用我听不懂的话交流了-会。
老太身材矮小,有些臃肿,脸干巴巴地皱缩在一起,一对精亮的小眼睛不时往我这斜几下,像是打量一件商品。
人贩子卖姑娘,分整的和残的,整的就是完好无损带过来,残的就是被人贩子先玩.过,整的价格比残的高一倍。
我就是整的卖过来,这也是张洋告诉我的。
小姑娘双手捂头,不哭不喊,等赵武揍得没力气了,她仍蹲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子,破麻布下的皮肤没有-块完好。
我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心里又害怕又愤怒。
但其他人却像看不见这场景,依旧吃饭夹菜,我实在吃不下,后背的冷汗一层叠着--层。
如果不能讨好张洋和老太,我会是下一个赵武媳妇吗?
被卖过来的女人,大部分都是赵武媳妇这样的,也有少部分是周姑娘这祥的,那我
「赵文没意见吗,周姑娘是他老婆。」我问。
「反正有钱拿,有什么意见,也没感情。」
我对面是赵武,旁边是他媳妇。
那姑娘脸.上沾着泥巴,-头长发比鸟窝还乱,耳朵红肿,脖子上都是乌青和淤伤,穿着破麻布做的衣服,赤着脚。
赵武喊她吃菜,她没什么反应,呆呆地盯着碗筷发愣,气得赵武扇了她一巴掌,直接扇得嘴角出血。
小姑娘仍旧一动不动,眨着眼睛,像个被玩坏的洋娃娃。
赵武啐了一口,薅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一顿毒打,- -边打- -边骂:「臭 娘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早知道当初就叫他们轮了你,老子买你买整的,白费钱!」
这一 整个村子里的女人,都是买来的。
我被拐卖了。
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迷药的药效刚褪去,意识模糊,手脚麻木,身体冰凉。
我被人关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摇摇晃晃,我猜测这里大约是车后箱。
嘴_上贴着厚胶布,鼻尖渗出粒粒汗珠,呼吸困难,我使劲眨了眨眼,试图看清些东西。
我支吾了几声后,车停下了。
冷冽的空气凶猛地灌进来,路灯惨白的光打在我身上,现在是晚上。
两个男人正盯着我看,其中一个粗暴地按住我,另一个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揍,
这空挡,另一个人贩子又走进来在我腿上摸了好一会,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低着头,不敢说也不敢动。
好在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外面传来几声叱喝,他恋恋不舍地起身走了。
我打量着这间屋子,墙壁斑驳,家具都有些旧,被单也有些泛黄,顶上一盏蔫黄的吊灯,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老太再次进门,走到我面前,毫不手软地撕掉胶布,震得我的嘴又痛又麻。
她面无表情,骂骂咧咧地吐出我听不懂的词,抬手扇了我几个响亮的耳光,我的脸颊开始烧起来,发红发烫。
我又怕又懵,不明白是个什么状况。
懂,但也大概知道老太并不相信我愿意留下来。
山溪村的男人娶不到老婆,只能请人贩子卖女人进来。
张洋告诉我,这里的姑娘都是被拐卖来的。
夜很深了,这里的夜安静得十分诡异。
张扬开门进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太晚了,睡觉吧。」他背朝我躺了下来。
我仍旧抱着膝盖,望着月光照透的窗帘,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被老太差使着做了各种脏活累活,砍柴、挑水、倒粪...旦做不好便是一顿打骂 ,
她骂够了就出去,没有管我。我跪坐在墙边,双脚发软。
跪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老太的叫嚷,还有一个模糊的男声,可能就是这家的主人。
我全身_上下一阵颤栗,大脑瞬间清醒
我知道下一-秒走进来的这个人,会决定我在这里的命运。
会是一个又丑又凶的糟老头吗?我不敢想。
门开了,一个高瘦的男人走进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低下头打量我。
后背止不住地颤抖,冷汗也浸湿了衣裳,我小心地抬起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