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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夫人生辰,忆轩前一晚闹腾太厉害,今日早早便沉沉睡去。我吩咐乳母照看好忆轩,去给少夫人拜寿。来祝寿的人很多,就多耽误了一会。怕忆轩醒来找娘,就抽了个空匆匆回到小院。屋里静悄悄,忽然,我十分不安。快步走向摇篮,一只猫睡在摇篮里,听到脚步声,喵的一声跑了。我心跳如鼓。直奔摇篮,孩子睡得好熟。抱起孩子,却发现忆轩已经没了气息。我失声痛哭,孙公子找来乳母,乳母说,少夫人生辰,下人都在领赏,她见孩子睡得熟,就去了一趟。没想到一会功夫,少爷就没了气息。孙公子让人打死了乳母,我抱着孩子的衣衫,泪流不止。
轩郎死了,忆轩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一直不吃不喝。孙公子安静的陪着我,少夫人拉着我的手一直流泪自责,我日渐憔悴,水米不进。她求我原谅,她说,要死她去死,她进了孙家三年,一直没有孩子,求我给孙家留个孩子。
好吧,轩郎,忆轩,我给孙家留个孩子就随你们去。慢慢的我发现,我习惯了孙公子的拥抱,也许,我会慢慢喜欢他,我会给他做衣衫,做点心送到书房,夏天,热署难消。做了荷叶茶薄荷膏送过去,走的热了,路过假山,贪图山后的阴凉。,坐下来歇脚。山的另一边有人说话,是孙公子和陌生人。陌生人道“公子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孙公子声音突然轻柔;“多谢先生妙计,不然我怎么除了李玉轩,除了那个野种,要不是嫚娘当时身体孱弱不能堕胎,我怎会让她生出来,斩草要除根,外一哪天这个野种要是知道是我冒充响马杀了他爹,岂不是后患无穷。”
七月流火,我却是直接掉进冰窟里。我如果手上有刀,我一定会冲出去杀了他,给轩郎和忆轩报仇。
红颜无罪,却让人犯罪。我可以死,但不能白死,我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我安静的看着他们走远,从从容容走进书房,欢欢喜喜叫了声相公,我看到了孙公子眼中的惊喜,他却看不到我眼中隐藏的仇恨。羞羞怯怯的告诉他我有了孩子。
孙家上下欢天喜地,只有我说困倦,想要安安静静的休息,哪里有什么孩子,我要让孙家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我玩弄着手里的白骨瓷瓶,小巧精致,里面隐隐有红色透出,孙公子给李夫人的毒药,我一直留着,没要了孙夫人的命,没要了我的命,那么,就要了他主人的命吧。
我不漏声色的打听到了那个陌生人的所有消息,用了醉春楼勾人的手段,他轻而易举的就上钩了,毕竟他没有见过我,还以为只是府上的丫鬟。孙公子那日远远地看见了他扯我的衣袖,我大怒挣脱,却没有看到我对那人妩媚一笑离去。
第二日,那个陌生人就消失了,从此,世间少了一个恶人,地府多了一个恶鬼。我本来想假装滑胎陷害少夫人,无奈她对我太好,我不忍心下手。
这一晚,月亮血红色的,狰狞恐怖,我陪着孙公子饮酒作诗,慢慢的他喝多了,看我的眼神热烈迷离,我悄悄换了毒酒,亲手送他上了黄泉,拿出一把尖刀,划乱了他的脸皮,这种人本来就没有脸,要脸皮何用。
换了月白衣衫,等待天明。谋杀亲夫,秋后问斩。那一日,阳光正好,云淡风轻,轩郎,让我用自己的血染红这月白色的衣衫,做一身嫁衣,与你在黄泉路上做一对恩爱夫妻。
一缕幽魂,我上天入地寻找你,碧落无你影,黄泉无你踪,轩郎,你在哪里?
我躲着黑白无常的勾魂索,躲着孟婆的那碗汤,躲着奈何桥,不下轮回井。天上没有你,地府没有你,终于找到你,却是你的洞房花烛夜。
你没有死,你被人救了,听说我死在了醉春楼,你终于听从了你母亲的话,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也好,轩郎,让我背尽一世罪孽,只要你人生安泰,花好月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可惜,那个出嫁的女子,始终不是我。
不知是否是我魂魄将散,被锁链抓出窗户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你抬头,无声的叫了一声: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