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人,谋划着屠了我全族。 一 隆冬,天地银装素裹。南至大泽川,北至不句山脉,皆是一片素白。 大楚和亲的公主长宁便是这个时候来的白氏国。随她一道而来的,除了数里红妆、上百奴仆,还有前来为质的镇国大将军之子舒蕴。 父汗嘱咐丹溪要好好盯紧他,只是阿若看着舒蕴苍白的样子,对父汗的话嗤之以鼻。这般病怏怏的模样,还能翻了天?想必丹溪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这个任务最后自然被他踢到了阿若的头上。 只是阿若也是不服管的,她是白氏的公主,没人敢拘着她,等她去不句山打了几日猎,回时路过阿塔木湖,瞧见那安静垂钓的身影,才想起丹溪交代她的话。 一时风雪不停。阿若翻身下马,坐到他身边,看着鱼线没入结了冻的湖中,嗤笑一声:「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舒蕴的脸埋在蓑衣中,上面堆了一层薄雪,说:「无碍,只是喜欢此间意境罢了。」 阿若撇撇嘴,「说什么呢,文绉绉的……」 雪愈发大了,像大团大团的棉花,偶有几片落入衣襟中化成了水,顺着脖子流了下去。阿若揉了揉鼻子,张嘴就是一个喷嚏。等喷嚏打完,头顶便多了一顶斗笠,盖住了小姑娘冻得通红的耳朵。 阿若握住斗笠的边缘,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它摘下来,却嘴硬地说:「我不冷。」 舒蕴神色泰然:「我知道,是我热了而已。」 阿若侧头觑了觑他,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嘀咕:「那好吧。」 活似委屈了她一般。 舒蕴见阿若脸上秀气的眉毛纠成一团,不由失笑:「公主中原话说得很好。」 阿若顿时又眉飞色舞起来:「那是,我们白氏以后可是要统治中原的,自然得会中原话!」 舒蕴仍是笑,他看着阿若,只摇头道:「那可不一定。」 阿若便不高兴了。她想一脚将舒蕴踹到湖里,只是见他羸弱不堪的模样,觉得自己这一脚下去他就没命了,便鞠了捧雪,迅速塞进舒蕴的衣襟中 舒蕴就此病了大半月。 再见到他是在那达慕大会上,丹溪说这次大会选出的第一勇士,未来也许会成为阿若的夫君。 丹溪一向是没个正形的,拱着阿若非让她在一众打赤膊的儿郎中选出个心悦的来,阿若也不臊,眼神一扫,便这般看到了人群中的舒蕴。 丹溪顺着看过去,笑话
她:「长得是好,可就这身子,捱不捱得过冬天都不一定。你说呢?」 阿若想起在阿塔木时舒蕴的那些话,不由鼓起腮帮子,恨恨道:「对,不能!」 二 在白氏,但凡不下雪的天气便是好天气。 前两日丹溪拘着阿若不让她出去,早便将她闷坏了。这日一放晴,阿若便牵了马,打算去不句山打猎。可巧路过舒蕴的帐篷时,正好碰见他掀帘出来。 那日那达慕大会举行到一半,风雪大了起来,裹得极为厚实的舒蕴据说又受了风寒。 阿若想到此处,按辔垂眸看他,讶道:「你今日竟出来了?」 舒蕴抿唇冲着阿若笑了笑:「公主雅兴。」 阿若一向最腻味中原人说话文绉绉,于是一扬鞭,抽得马儿嘶鸣着一脚踏在舒蕴身边,溅了他一身雪才满意。 舒蕴伸手将那些碎雪拂落,也不恼:「雪路难行,公主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