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一

二十三岁的我选择留在了重庆，母亲狠铁不成钢，希望我能够去往更大的城市，让我去见见不一样的烟火

我说重庆就很好

母亲一边择菜一边骂我什么都不懂，指责我就是一个一根筋的榆木脑袋

我逆来顺受，笑着接受了这个评价

刘妈妈“喂……是……阿宋吗？”

接到电话那天，公司正在举办一个团建活动

大家吵着说要去春游野炊

人事部部长是一个温柔婉雅的女人，她记下了职员们的意见，留下一句“好好工作”就离开

口袋里传来震动，我趴在桌子上不在意的拿出来看了一眼

这才发现是有人给我打了电话

刘妈妈“阿宋……你在听吗？”

电话里是熟悉的声音，我将思绪拉回现实，说了一句抱歉，然后问阿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刘妈妈“9.13号你有时间吗”

我翻了翻办公桌上的台历本，距离9.13号还有好几个月

宋亚轩“有的”

那边似乎是松了口气

我等着下文

刘妈妈“阿文他找了个女朋友，两个人感情很好，下个月订婚酒宴，你要来吗？”

心脏被划开一道口子，密密麻麻的疼遍布全身

我扯了扯嘴角，语气毫无变化

宋亚轩“有啊，刚好我下个月休假，有时间我会去看看您和叔叔的”

阿姨连声答应，叮嘱我别忘了下个月去刘耀文的订婚宴，说完就让我好好忙，电话被挂断

邻桌的阿玲叫我的名字，我回了回神，她不满的控诉我的不礼貌行为

其他“你怎么回事，脸色那么难看”

阿玲滑动椅子过来，拿走我桌子上的便利贴，提醒我不要在上班时间摸鱼，被老板发现了不好

我强行打起精神，懒洋洋的回她我会的，然后集中注意力在电脑上

这一通电话来的莫名其妙

说实话

说毫无反应是假的

我的心里久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

下班后阿玲约我跟她一起去逛逛街，我摇了摇头，说家里有点事，收拾好了桌子上的文件，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去了心里诊所

这个时间点陈医生正在忙，护士小姐姐给我倒了一杯热水，善意的提醒我小心水烫，我点了点头，回了一句谢谢

人们都说心理有问题，跟你这个人有很大的关联

我不这么认为

确证那天，我正坐在餐厅里听着优雅的背景音乐吃着牛排，那时候，刘耀文还和我在一起

他笑容带着朝气，和沉闷的我格格不入，就好像他是流动的气流，而我，是被凝固住的冰块，怎么也融不到一起

刘耀文“哥，你会一直留在重庆吗”

刘耀文举起叉子，拿走我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切着剩下的，刘耀文不喜欢自己切，于是每次一吃牛排，我都会先给他切好

宋亚轩“应该吧”

我不敢回答的太肯定，因为未来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

刘耀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陈医生“今天状态怎么样”

陈医生打开门跟我打了个招呼，娴熟的问我最近的近况和想法

我握紧手里的水杯，不知道怎么开口，陈医生脱掉白色大褂，也不催我，就这么安静是等待

宋亚轩“他下个月要办订婚宴”

我听到了自己发颤的嗓音

陈医生双手撑在下巴，抬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宋亚轩“他妈妈亲自打电话来的，让我一定要去”

我说完几乎有些脱力的靠在椅背上

陈医生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类似于病历本的本子，翻开几页就开始涂涂画画

#陈医生“那你想去吗”

陈医生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带着能够让人沦陷的柔情，给人一种我正在和你约会的错觉

宋亚轩“我可以去吗？”

我有些害怕的捏了捏手指

陈医生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无奈

#陈医生“你这样逃避是没有用的”

我抓了抓耳后根，有些懊恼

#陈医生“宋亚轩，停下”

面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我的手被一把抓住

我满脸泪水的望着陈医生，说出的话语无伦次，甚至是语序颠倒

耳后根被我抓的泛起了红痕，陈医生等我慢慢平复下来后，从一旁的药柜里拿出一包棒棒糖

#陈医生“你不是说有在吃药吗”

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去看医生的眼睛

#陈医生“宋亚轩，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这么痛苦的活下去吗？”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诊所

和刘耀文在一起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开心着，我喜欢的人和喜欢我的人就在我身边，我们相互依偎，对着星星月亮贪心的许下一个又一个承诺

刘耀文“你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就带你私奔”

十七岁的刘耀文捉起我的手放在他嘴边吻了一下，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宋亚轩“好”

我贪恋刘耀文身上的气味

烟草味和肥皂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变得缠绵的又清新

——

几天后，我再一次接到阿姨打来的电话

她说刘耀文想见我

我回绝了

说自己没时间，上班很忙

刘妈妈“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犟”

阿姨一句话弄得我一头雾水，没等我问她，她倒先把电话挂断

陈医生发来微信信息，提醒我今天别忘了去他那里拿药

我撇撇嘴，装作没看到，放下手机继续赶没写完的计划稿

——

宋母“阿宋，你要到家了吗？”

母亲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才下班

我听着母亲的声音，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宋亚轩“妈，怎么了”

宋母“他来了，你先不要回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直到母亲结束了这段通话

刘耀文“伯母，阿宋呢”

刘耀文扯了扯领带，没理会女人递过来的水杯

宋女士笑容一僵，也不客气，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宋母“别，你叫我一声，我怕我折寿”

行字句里都带着讽刺

刘耀文知道女人不是个善茬，一句顶十句，不好惹，但是他今天必须要见到宋亚轩

刘耀文“麻烦您了，给宋亚轩打个电话，就说我想和他聚一下，叙叙旧”

宋女士眉毛一跳，站起身来指着大门怒吼

宋母“滚！”

当年宋亚轩朝着闹着说心脏难受的时候，宋女士吓的差点没昏过去，她带着宋亚轩大大小小做了很多检查，到最后，医生看出了不对劲

宋女士将宋亚轩带到了朋友开的心里诊所，医生姓陈，是宋女士的老朋友

那段日子对于宋亚轩来说如同炼狱

对于宋女士来说也一样

宋女士看到刘耀文就想给他打一顿，似乎这样就能抵消他给宋亚轩带来的伤痛

刘耀文“伯母，告诉我宋亚轩上班的地方就是了，我自己去找他”

刘耀文也没了耐心，一句话堵的宋女士喘不过气来

宋母“你确定要去看他吗”

宋女士遏制住急促的呼吸

刘耀文“确定”

宋女士坐回沙发上，两手掩面，最后妥协一般说出来一个地址

刘耀文道谢，一刻也不多停留的离开

宋母“阿宋……妈妈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你呢”

女人已经不再是年轻容貌，脸上有了细小的皱纹和黄褐色的斑点，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深爱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