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鸽子终于保暖好了,阿不思把自己的回信也写完了。
他将信放在鸽子的小背包里,手还没抽回来,就被另一只大手搭上了手背。
阿不思转头一看,盖勒特此刻正与自己挨得极近,他的吐息吹拂过他的发丝,还带着晚餐肉排的香气。
阿不思的手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他本来蹲在茶几旁边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曾经能说会道的嘴巴踌躇了好一会,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
“我……我先上楼了。”
他不管盖勒特会不会跟上来,也不管今晚或有什么尴尬的事情发生,阿不思只知道他现在需要睡一觉冷静一下。
把被子蒙在头上,不管怎么样不去想也不去确认,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睡过去,第二天一早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才是他跟盖勒特的相处模式,他不前进,盖勒特走错了他就后退,把两个人的关系拉的像一条绷紧的绳子,危险却又平衡。
但这样的平衡,无异于暴风雨前的平静。
阿不思不知道吗?他知道的,他知道在他们之间的那条绳子如果有一日绷断了会产生多么不可估量的后果。
但他只能、也必须当作不知道。
这是帮助他和哈利,乃至这个世界走向光明的必须办法,是他必须要舍弃的情感。
看着阿不思仓皇逃走的样子,盖勒特愣了一下。
他总是觉得,阿不思时常在回避他,明明他们两个的关系是最近的,但他却能明显感觉到在两个人之间有一道透明的屏障。
那屏障不厚,打破也很轻松,但随之碎裂的东西是他们二人都无法承受的。
盖勒特明白,他和他,也许只能止步于此了,至少现在是的。
手背上传来了一阵刺痛,停在茶几上的鸽子不耐烦地啄着他的手背,尖利的喙把盖勒特的手背啄出了丝丝鲜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用那只手一把掐住了鸽子的脖子。
“咕咕咕咕咕!!!”
“你知不知道你跟你的主人一样烦人?嗯?”
鸽子的翅膀胡乱拍打着,雪白的羽毛散落了一地,盖勒特的眼神非常冰冷,他心情很差。
他将刚刚阿不思写的回信从小背包里抽了出来,抓起茶几上的羽毛笔狠狠吐了口气。
盖勒特刚才还想委婉表达,但现在他没心情。
匆匆写上几行字之后,他把信交给了战战兢兢的鸽子,紧接着顺窗户把它扔了出去。
另一边的中式别墅中,渚·安对收到阿不思的回信表示很开心,尽管她寄给希纳塔的信件如同石沉大海。
“真希望他们能答应……呃?”安把信抖了一抖,发现从中掉出了一张小纸条,“这什么玩意?”
展开来,上面只写着一行字:
“如果你不会写字,我想你可以请教一下你的鸽子,就用它那坚硬的、把人手背啄出血的喙都比你放条蛇上去爬更强!”
渚·安:“……”
她这是……被骂了?被骂字丑?!
……
霍格沃茨,斯莱特林休息室。
“那你就去啊,去那个该死的、你最好的朋友邀请你去的陋居!”里德尔坐在沙发上的坐姿依旧是慵懒而优雅的,只是他怒气冲冲的脸略显阴森。
希纳塔站在他对面,莫名尖利的牙齿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她脆弱的嘴唇,她身体上的改变太多了,甚至都来不及让自己一一接受。
嘴唇上的鲜血还来不及流下,伤口就已经愈合,但那种疼痛却深深印上了希纳塔的心。
圣诞节她和里德尔一样无处可去,唯一不排斥她忧郁气质的室友都回家了,换言之,她只能和里德尔一起度过这个圣诞节了。
前几天还好,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往往在圣诞节都是最空的,基本上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会无家可归,当然,她和里德尔除外。
希纳塔每当这个时候就会庆幸自己是个话少的人,毕竟没有了交谈的心情和冲动,那么就算没有对象倾诉也无所谓。
里德尔也不喜欢过这些在他看来是都是愚蠢的节日,如果说他最喜欢哪一个的话,那一定会是万圣节。
为什么呢?因为他在上辈子的一年万圣节,成功的杀死了哈利·波特的父母。
虽然没能成功杀死那个孩子,但让他承受失去的痛苦也很不错。
这也就是为什么里德尔在上次万圣节晚宴的时候那么高兴,甚至还有心情带希纳塔去参加宴会。
但圣诞节,是他母亲的忌日。
就是在这一天,他的母亲把他抛弃在了孤儿院,甚至就连为了他活下去的想法都不曾有过。
梅洛普·冈特,那个给予他伟大血统的女人,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抛弃了他、抛弃了他们的男人,那个跟世界上最邪恶的黑魔王少年时期同名的麻瓜男人。
不过,没关系。里德尔慢慢扶上了中指的戒指,那是他血统的象征,也是他永生的证明。
他惯于把身边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然后狠狠地推开,那是他并不需要的东西,但也很重要。
他为什么常常揪着希纳塔不放,因为那是他掌握不了的人,尽管她表面是乖巧柔顺的,但里德尔知道,这个女孩的心不会向他的信仰偏移一分一毫,更别提被他掌握。
今天,当希纳塔收到了那个来自她所谓的“好朋友”的信件时,里德尔从未看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过。
他想也没想就把信抢了过来。
怒火,从脑海处点燃,窜遍了他的全身上下。
不可以,她不可以跟那些纯血统的叛徒混在一起,她只能呆在他身边,也只配呆在他身边。
里德尔看够了希纳塔这幅站在面前倔强阴郁,却又一言不发的模样,仿佛跟他没什么话好说。
他看够了,不想看了。
既然在他身边这么不开心,那他何必留下她。
他不缺她一个。
“滚,”轻轻的一个字,将里德尔和希纳塔之间最脆弱的联系,拦腰折断。
“滚!”里德尔发了疯似的挥舞着魔杖,身边的茶杯亦或是羊皮纸仿佛都被一阵飓风撕成了碎片。
希纳塔的脸上也是,被那阵飓风割出了深深浅浅的血痕,但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她求之不得。
心里,却有微微的钝痛。
希纳塔摇了摇头,她不该相信自己能改变他的,他的本性如此。
所以她转过身,离开了他。
手掌抚上脸颊,依旧光滑如初。
“但是,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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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更到50话,就得停更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