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圈（1）

贺峻霖挽着丁程鑫向人群走去，笑着说

“丁哥，买几个圈吧”

丁程鑫闻声，向着人头攒动的地方看去。围着的都是些小孩，嘴里说着什么可爱之类的，这个架势应该要斥巨资买圈套小动物。

丁程鑫停住脚，贺峻霖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对这些小东西上心？”

贺峻霖看着那人的眼睛，他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往上勾，莫名好看。他抓着丁程鑫的胳膊，摇着撒娇

“小丁哥，难道我在你心里不是小孩吗？”

小时候，贺峻霖不是没遇见过猫。有活的，有死的，有胎衣都没脱落的，也有残疾的。但贺涵宇怕猫，贺峻霖只能偷偷买几根火腿肠喂它。

那天太阳正大，九岁的贺峻霖拿着装满的牛奶的塑料碗蹲在一只猫旁边，小猫大口大口的喝着，发出的呜咽声被尽数吞下。

这是他看到的最漂亮的小猫。

在很久之后，贺峻霖细细回想起来也会骄傲的介绍

“我救过一只很漂亮的小猫，它很喜欢我。”

“真的吗？那然后呢？”

有人问。

对啊，然后呢？

没然后了。

一切被提早下班的贺涵宇看到了。贺峻霖觉得这是他唯一一次那么生气过。他把塑料碗踢翻，碗里的牛奶撒了小猫一身。

可怕的是，它以为又来了一位天使。

小猫舔干净身上的白色液体后，下意识去蹭贺涵宇的腿。男人吓得爆了句粗口，用力抬腿甩开，贺峻霖只听见喵呜一声。

小猫一瘸一拐地跑开了，看向贺峻霖的蓝色瞳孔里是不可思议和泪花，从此贺峻霖再没见过它。

我不是坏蛋啊，小猫，请再相信我一次吧。

其实贺峻霖在这之后可以不用罚站的，可九岁的他偏偏用尽全身力气朝男人吼

“是你怕猫，我又不怕，你有什么权利把它踢走？”

贺涵宇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全身发抖的小孩，权利？我就是权利。

在几岁以前，以为离开家，屋外就是倾盆大雨。所以视父母为权力、大伞、上帝。觉得离开他们就像落单的斑马，离群的大雁，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有一天，你透过父母伞边的空隙，看到外面晴空万里，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那是快乐。

你开始向往。

你甚至不知道拥有这项情绪是不是父母准允的。

频繁活动在雨伞的边缘，你有几次闻到了几缕属于外面的空气：茉莉花的清香杂加在被雨打湿的泥土的气息，大地之母的味道，使你忘乎一切。

你把那称之为“自由”。

你又开始向往自由。

你发誓要冲破一切阻碍去获得它，获得一种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东西，哪怕外面是恶人故意设好的局，可万一是真的呢？

贺涵宇回家之后和李芩大吵一架，随后拉着行李箱，大步离开，贺峻霖连抽噎都没止住，尝试挽回

“爸爸你别走好不好？我错了”

从此以后我听话，你别走了行不行？

换来的是一段更加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