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贺峻霖站在楼道，看见那辆车开走才终于安下心。“滴—”门被打开，房间里传来饭菜的香气。

李芩爱做甜口，也对煲汤极为拿手。她解释是跟外婆学的，但贺峻霖没见过徐雅楠做过饭。今天的饭桌上格外丰盛，李芩听见门口的动静，从厨房探出头，看见贺峻霖站在那，便胡乱擦了手招呼他坐下

“吃饭了吗？我又做了点吃的”

“吃过了…”

贺峻霖顿了顿，看着糖醋小排还冒着热气，不禁咽了口水，随后改口道

“还是给我拿双碗筷吧”

李芩看着闻言一笑，是一个母亲发自内心的笑声，淳朴厚实。她转身又忙着去厨房重新拿筷子。

贺峻霖只能透过厨房门的青色玻璃才能看见李芩，围裙懒散的系在腰后，随手打的蝴蝶结也凌乱的不成样子。他回头看着笼子中的小满，心生愧疚。

贺涵宇怕猫，所以自己家中从没见过猫的影子。就连猫的玩偶也不能拥有，而自己如今却带回来一只真真正正的猫。

贺峻霖明知道这些他没法赋予权利得到。

可如今贺涵宇不在家中，他去了别的地方。这次机会他知道来之不易，或许可以弥补他儿时残缺一角。

那时候的他太无能太弱小，不能当电视剧的奥特曼张开双臂将整个宇宙护在自己身后，跟怪兽宣战。贺峻霖只能看着它落荒而逃，小猫耗尽所有勇气去相信人，几根火腿肠，干净清澈的水，时不时地抚摸，但最后它也只会记得——

人不可信。

所以这次他要当一个彻彻底底的英雄。

李芩拿着白瓷碗，看着伫在门口的贺峻霖，她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怎么还不进来？”

贺峻霖没敢在看她，低头看着白色鞋头不知何时蹭上的污渍。他硬着头皮回应，如春雨般断断续续的下着。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但即使你拒绝我也会这样做。”

李芩慢慢走向他，头往后探。笼子里的小满意识到气氛的紧张，一声也没叫过。它是这样乖，所以贺峻霖慷慨的分给小满一个家。

小猫的家不需要多华丽张扬，它们有时只会占据沙发一个角落，你身体上的一部分。感受小东西随着呼吸的鼾声，这就是贺峻霖想象的幸福。

“我带回来一只猫。”

随后把笼子展现在李芩面前。

那天贺峻霖再也没等来那只猫。最后是李芩下来找到他的，她拉着贺峻霖的手，把他紧紧拥入怀中，贺峻霖抽泣的仿佛不能摄入氧气。眼睛被泪水糊满，张开也只看到灰蒙蒙的外面。

他能感觉到李芩在拭去泪水。

很迅速地抬起小臂，随后抽吸一声。轻微的细节都被贺峻霖一览无余，他也知道李芩的无奈。

多年过去，两人都默契对此事闭口不谈。好像那晚的记忆被人抽去似的。

现在，贺峻霖要把那天的事剥落干净。他们都知道彼此需要重新开始，但谁也不敢率先戳破那层纱。贺峻霖宁愿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妈，我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