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还是没有离开,她既选择了他,就要亲眼验证自己的选择对还是错。蓐收了然,意有所指:“师弟,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传信于我……容乐,若是何时你想离开这里,师父都可以带你走。”
她点点头。
玱玹在紫金顶勤勤恳恳地监督工匠们整修宫殿,没有正事时,就带着容乐在辰荣山游玩。他不会主动提他的举步维艰,容乐也不问,这个时候,两人好似寻常夫妻。
几日后,西炎王派侍者传谕旨,召玱玹去泽州见他。接到谕旨后,紫金宫内气氛压抑,潇潇和暗卫都面色严肃,流露出壮士赴死的平静决然。那日夜晚,玱玹来看她,拉着她的手心,放入一张薄薄的纸:“此行,困难重重,若万一……”
容乐立即反驳道:“没有万一。”她将它打开来看,是一纸休书,玱玹双手握住她的肩,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睛上:“容乐,这世间皆有万一,到时候涂山氏……可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了,或许涂山璟会为你安排好,那些长老们也绝不同意……我已经和师兄说过了,你可以直接去皓翎。”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愿意放她走:“我明天便要去见西炎王了,临走前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我们这么多时日的朝夕相伴,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玱玹,若是我灵力如初,此次定会陪你一同前去,但我现在……只能留在紫金顶,等你平安回来。”人的感情是复杂的,就像此刻,她也无法说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情意,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在这里,等他平安回来。
“好。”玱玹释然,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似有似无的吻,转身时,身姿依旧坚毅挺拔。若他平安归来,那一纸合约便快要到期了。
今日,紫金顶格外冷清,她如往常一样,修剪花枝,处理一些简要事务,时间却如此漫长,闲下来时,她开始回想以前,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怎么就成了玱玹的侧妃,怎么就偏离了原来的航线,怎么就被推着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或许在他一次次望向她的眼神里,她读出了那份被她当做虚情假意、玱玹无数次说出口的喜欢。
可自己呢,真的能够放下相柳了吗,她以为自己喜欢相柳的。
容乐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等着什么。玱玹和小夭是傍晚回来的,看着不远处缩成一团的清丽身影,他迫不及待地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上她的背:“我回来了。”
小夭笑了笑,回房间休息了。容乐愣了愣,抬手抚上他的肩,轻轻地拍了拍。玱玹经过这次试探,距离他想要的位置进了一大步,他俯下身,欲亲吻她的唇角,被她不动声色地躲了去:“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似乎是落荒而逃,玱玹凝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手心似乎还有残存的余温,他有些愠怒,气冲冲地走进大殿,将那份一纸合约翻出来,用烛火点燃,微弱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