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兆

【第二卷 古闻篇】

大雨倾盆般下着，雷声轰鸣着，贯穿双耳，白发少年坐在一叶小舟上，望着矗立在那被雷光笼罩的岛屿。

雨水浇打在焦灼的右手上，让他的疼痛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缓解。

雨点在斗笠上噼啪作响，淋湿了他的双目，手中雷霆的余温仍使他觉得阵阵刺痛，他低下头，看着那枚无主的神之眼。

被雷暴封锁的国度，国内的人没有出路，但此时的少年面对身后的猎杀，倒不如殊死一搏，指不定还有生机一线。

摸了摸身上的佩刀，已经断掉了，淋在雨水中，刃上的点点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中淡去了，这柄刀陪了他那么久，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倒是有种凄凉。

漫无目的地漂泊在海上，除了一枚神之眼，一柄锻刀，还有船头撑船的家仆，少年身旁已经没有任何依靠了。

“看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啊。”

事发突然，船上本就没有多少储备，又漫无目的地漂泊了几天几夜，二人早已接受死亡的事实。

鸣雷嘶吼着，少年仰起头，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脸上，他看着黑色的天空，微微一笑。

“至少，让我再看一眼世界吧。”

……

“如你所见，我是璃月的神明。”

钟离把一碗酒酿丸子向前推了推，笑着说道。

“话说这样明目张胆没关系吗？”

派蒙看着周围吃的正欢的群众。

“他们大概会认为这只是酒醉后的玩笑罢了。”

“连说这种话也没事吗？”

“对于岩神摩拉克斯来说，没事。”

钟离说这话的时候，周围一张桌子上有了异样的目光，但转眼便消失了。

“旅者，想必你一定还有很多疑惑吧，此刻，我将为你一一道来。”

“所以，你一直都是璃月的神明？”

荧盛了一勺酒酿丸子，塞入派蒙口中，意思是说：别说话。

“自然。”

“……看来不是了。”

荧打量着这位神明，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哦？说来听听。”

荧向钟离讲述了自己的目标……

“原来如此，不过，如今的提瓦特，除风、岩两大神明外，其他早已更换。”

“我不会放弃。”

“呵，是么，那么就让我见证你的决心，如何？”

钟离从不知何处拿出一张白纸，摊在桌上，纸上密密麻麻的，是契约的内容。

“乐意至极。”

荧不知该怎么签，便用汤匙舀了一勺汤，洒在桌上，用大拇指蘸了一下，按在白纸上。

钟离又一笑，尽管有些尴尬，还是礼貌地把契约收回。

“我和往生堂请了个长假，今后，就让我和你一起见证旅途吧。”

“所以，钟离先生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派蒙一边大勺地舀着丸子，一边震惊地问道。

钟离笑着点了点头。

“呜哇，以后就不会没钱花啦！”

“会通货膨胀的吧……”

荧不屑地看了派蒙一眼。

“实不相瞒，当我舍弃权柄之后，就失去制造摩拉的能力了。”

“怎么这样！”

派蒙索性放下汤匙，用脚在空中跺了几下。

“所以，你现在的能力……”

“一个拥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

“叶小兄弟，没事吧？”

白发少年一边在自己的右手上缠着绷带，一边看着远处的岛屿。

“这里究竟是……”

“上次我们船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看到你们那艘船在海面上漂着，哦，对，那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

“太饿了……”

“嗯，我知道，是从稻妻逃出来的对吧，以前也有个从稻妻逃出来的人，被港内的人救了。”

“那位呢？”

“你说那个管家？他啊，他觉得你用不到他照料了，稻妻也回不去了，我们就给了他艘小船，让他先去港里歇歇了。”

“这里是璃月，我听父亲提起过，那边的岛……是孤云阁？”

“嗯，平时船队就在这附近停歇。”

“所以现在，北斗大姐头，我们要去哪？”

少年注意到缓缓行驶的“死兆星”号远离了孤云阁，明知是要去璃月港，少年还是不住问了一句。

“每次有什么大事，我们都会去港里庆功，切，要不是那天意外，本来可以在年前回来的。”

“意外？”少年心想，不过直觉还是堵住了他的嘴。

闲聊的时候，突然走来一人，带着黑框眼镜，手中拿着一些用过的绷带。

“抱歉，伤员实在出乎意料，所以没时间照顾你了。”

“没关系，我还是知道一点医学方面的事的。”

少年挥了挥手，笑道。

“银杏，那些伤员呢，还好吗？”

“现在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

说罢，银杏走进船舱。

“北斗姐，前面就是璃月？”

少年看着码头上停泊的船，比起稻妻太多了，只是让他叹为观止。与离岛不同，那里军方的船就占了近一半的位置，而璃月，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商船，目不暇接。

……

“你从神像‘借’走了我的力量？呵呵，有意思。”

“抱歉，没有经过同意。”

“毋须致歉，不过，我的力量，你可能并未得到完全。”

“什么意思？”

“我曾与‘更高位的存在’立下契约，‘不再分享我的力量’，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不过，你应该没有办法违背这份契约。”

“更高位的存在？”

荧对其他不感兴趣，不过这个词却紧紧吸引了她，“莫非这世上还有比神明更高的存在？”

“我不能说。”

钟离摇摇头，有意避开了荧怀疑的目光：“契约在身。”

“总之这次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是你要找的神明，我会和你一起旅行，这样，就结束了。”

钟离转过头，烟花在空中开放，明亮了整个夜空，令人称奇的是，烟花开放那一瞬间，竟然遮住了天上的星辰，繁星在那一刻黯淡无光，消失在黑暗的星空中。

“有趣。”

钟离有转回头，继续听着说书声。

……

“我叫枫原万叶，请多指教了。”

“我叫竺子，请多指教。没想到这里也能见到同乡人啊。”

“死兆星”号在码头抛了锚，船上的人上了岸，北斗第一个就把少年介绍给了这位稻妻人。

“你要不要找份工作啊，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我只是陪大姐头来看看而已。”

面对这位同乡人的过分热情，万叶勉强拒绝了。

“是北斗大姐啊，她是很好的人呢，整个璃月港就没有没听过北斗姐大名的人！”

“诶嘿嘿……”

万叶尴尬地笑了笑，应和了下她。

而北斗那边，一声不可思议的喊叫想起。

“你就是那位‘拯救璃月港的大英雄’啊，身边这位是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啊，我听凝光说过，幸会幸会。诶，对了，要不要来我的‘南十字武斗会’看看？”

“那个……我先走了。”

万叶听到这些，跑着离开了竺子身边。

“不过那衣服上的枫叶图案……连没落的贵族都在稻妻待不下去了？看来我出走以后稻妻的局势……这封信还能送到父母手中么？”竺子等万叶离开后，对着手中的信嚷嚷道。

……

破晓时分，待璃月港的人尽兴后，钟离和荧又聊了起来。

“这么说，你下一站想去稻妻？”

荧点了点头。

“那里因将军的锁国令常年被雷暴封锁，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不管怎么说，那里肯定还有外交的，就算是偷渡，我也要过去。”

“这到不必，璃月的南十字军队倒是有冲过雷暴的办法。哦？已经来了。”

钟离望了望港口，一艘巨大的船缓缓靠岸。

“事不宜迟，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