薬师死后葵之接替他继续为月彦的病症研究。
薬师为月彦的病和新药物的使用单独记录了一个手札,葵之能看到上面薬师关于新药方使用效果的种种预想和可能会出现的副作用。
其中对进食的极度渴望、对阳光的的不适等赫然在列。
葵之不知道薬师开出药方时是否能料到少年如今的模样,是否能料到自己制造出了如此可怕的人型恶鬼。
不过大约是不知道的,而他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手札的最后,薬师记录了一味名叫‘青色彼岸花’的稀有植物,在记录中,这是下一步改良版药方中的主药材,理论上能够有效缓解前期疗程中产生的后遗症。
根据薬师的推测,这是月彦新药疗程最后的关键一步,从月彦现在的状态来看,也大概率是他恢复正常的关键。
从薬师出事的那晚开始,月彦变得再也不能直面阳光,对同类的血肉极度渴望,他时常不能控制自己的食欲变得失控焦躁,怕再出现薬师那晚的惨剧,葵之只能将他控制在屋子里,定期投喂‘社会垃圾’。
不过这始终不是长远之计,葵之不可能一辈子把他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自己也大概活不到那个岁数,葵之决定开始寻找手札中描述的‘青色彼岸花’。
薬师的手札中并没有记载‘青色彼岸花’的下落,葵之只能每次安抚住少年后外出寻找。
而月彦自从不能见太阳后变得格外依赖葵之,他仿佛总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葵之。”
“葵之?”
“葵之,你在哪?”
“不要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你会抛弃我吗。”
“他们都说我是怪物。”
“我很奇怪吗?”
“葵之。”
“葵之!”
“葵之......”
月彦的情绪总是格外的激烈,在他又一次失控的某天,葵之也死在了他的手里。
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葵之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感觉整个人变得很沉重,而灵魂却轻飘飘的注视着这一切。
月彦手中的刀在穿过葵之胸膛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想明白这样的画面怎么会出现在眼前,但这次的冲动,他唯一的朋友也永远的离开了他。
在月彦见过的所有人中,葵之是身手最好的一个。
这个人在他心中仿佛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在这把刀出鞘乃至真正插进葵之的身体里,他都从没想过能真的伤到这人一根毫毛。
你为什么、没有躲开呢?
在意识的最后关头,葵之看到了这位小少爷的眼睛里第二次出现泪水。
为什么在哭?
印象里,这位小少爷该是一副谁都不在意的性子才对。
意识总是飘忽跳跃的,葵之忽而记起最初在被调去这位小少爷院子之前,有个很安静的侍女,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小心少爷,请不要死。”
最后竟真的死在了小少爷手中,又忽然想到这次自己恐怕没办法帮他擦眼泪了。
葵之不知道正常人死后有没有灵魂在世间回荡,反正他是没有的,对于他来说死后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像一个漆黑安静的的梦。
梦的长无法短衡量,直到不知多少年后的某天,他会再次从这世上醒来。
这样的‘醒来’他会经历无数次,一次、一次、又一次,一如同从前的每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