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星盘余烬里,看着师傅的长发随雪风化。掌心的北斗灼痕突然蠕动,皮肤下浮现出微型电路板纹路。实验室警报声从地脉深处传来,青砖地裂开缝隙,露出下方闪烁的量子计算机阵列。
"编号0789,重启进度97%。"机械音在雪幕中震荡。我握紧伞骨碎片,发现断口处嵌着块记忆芯片——这分明是穿越前那个人戴的婚戒内侧藏着的同款。
血色星盘突然倒转,燃烧的灰烬腾空凝成量子玫瑰。十五岁我的全息投影从花芯走出,手术服上溅满电子血:"他们在每个时空都埋了你的副本。"她抬手划开虚空,成千上万培养舱在数据流中浮现,每个舱体都沉睡着穿不同时代服饰的我。
翡翠镯子的嗡鸣突然刺破耳膜,师傅霜剑的残片自发簪中飞出。剑刃穿透量子玫瑰的瞬间,我听见2005年的雨声。十五岁的我正攥着碎玻璃划向脖颈,而穿着防护服的男人在记录:"记忆清洗完毕,准备投放盛唐副本。"
"住手!"我扑向全息投影,却穿透实验室的防弹玻璃。师傅的霜剑残片突然发烫,在掌心融化成液态纳米机器人。银流钻入血管时,我听见师傅的叹息从神经元间隙传来:"看破虚妄,方见真章。"
量子计算机突然喷出火花,所有培养舱开始泄露淡蓝色液体。我的无数个副本在舱体内挣扎,电子脑接口迸出幽蓝电弧。实验室的地面裂开深渊,那人站在数据洪流中狞笑:"你以为毁掉主程序就能..."
霜剑残片突然在血管中重组,我的指尖迸出凛冽寒光。徒手撕开防弹玻璃时,那些电子血液居然在掌心结晶成卦象。乾卦纹路亮起的刹那,整座实验室的电路系统突然反噬,操作台屏幕浮现出师傅绘制的符咒。
"不可能!"那人疯狂敲击键盘,"这些原始巫术怎么可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防护面罩映出我瞳孔里旋转的河图洛书——那是液态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量子罗盘。
培养舱接连爆炸,我的副本们化作数据流汇入心口。锁骨处的血色莲花突然绽放,每片花瓣都浮现出被删除的记忆:六岁时被篡改的生日愿望、十二岁药物实验留下的针孔、还有穿越前那杯掺了神经毒素的奶茶。
实验室开始坍缩,那人突然拽住我的襦裙:"你以为那个纸伞师傅是谁?"他的终端投射出监控画面——穿白大褂的师傅正在给培养舱贴符咒,胸牌编号赫然是0001。
量子玫瑰突然暴涨,花瓣化作数据锁链缠住我的四肢。那人将注射器扎进我颈动脉:"让我们给好师傅一个惊喜。"液体注入的瞬间,我看见长安城的月光变成手术灯,师傅的纸伞在无影灯下展开,伞面二十四节气变成心电图波纹。
"不要...相…信..."我挣扎着捏碎液态纳米机器人,寒霜顺着血管冻结心跳。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我望见师傅撑着伞站在实验室监控屏前,伞骨垂落的不是玉铃铛,而是无数根连接着培养舱的数据线。
血色莲花突然离体而出,根系刺穿所有时空的屏障。盛唐的雪与2005年的雨同时倾泻,我在混沌中抓住师傅腕间的沉香念珠。最后一颗刻着"莫忘"的珠子裂开,露出微型投影仪——正在循环播放我六岁时被送进实验室的录像。
"锚点不是时空..."我终于听懂师傅最后的呢喃, "...是选择记住怎样的自己。"
量子玫瑰彻底绽放,所有副本的记忆涌入识海。我握紧霜剑残片刺向心脏,在电子脑过载的警报声里,看见十五岁的我举起碎玻璃,同时划破了实验室的量子服务器电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