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姐，奴婢在呢！”
一个穿着水红色比甲、梳着双丫髻，脸上带着机灵笑容的丫鬟应声而入。
这正是姚婉怡穿来后，觉得绿柳“愚笨不堪用”，自己从府里新提拔上来的丫鬟小桃。
小桃嘴甜手快，最会察言观色，惯会阿谀奉承，把姚婉怡哄得心花怒放。
“小桃，快！帮我找身……找身男装来！要符合我的身形！要干净利落点的！”
姚婉怡急切地吩咐。
小桃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图，不但没有劝阻，反而拍手笑道：
“小姐这主意妙啊！奴婢瞧着，小姐生得这般俊俏，扮上男装定是个风流倜傥的小公子！奴婢这就去办！”
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回一套半新的靛青色细棉布直裰和一件同色的棉布外氅。
绿柳在一旁看着，急得直跺脚，却又不敢再劝，只能红着眼眶，担忧地看着姚婉怡兴冲冲地换上男装。
姚婉怡的“伪装”，实在拙劣得令人发指：
她只是将长发在头顶胡乱挽了个男子发髻，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早就垂落鬓边，更添几分女气。
脸上未做任何修饰，依旧是白里透红的细腻肌肤，柳眉杏眼，唇不点而朱。
她甚至为了显得“英气”，用黛粉把眉毛描粗了些，结果画得又粗又黑，如同两条僵硬的毛毛虫趴在脸上，反而更加突兀可笑。
那身靛青色的直裰和外氅穿在她身上明显宽大不合身，松松垮垮，更显得她身形纤细单薄。她束胸更是敷衍了事，胸前弧度虽被强行压平了些，但行走间依旧能看出明显的起伏轮廓。
走路时，她努力想迈出男子的大步，却因不习惯长袍，加上骨子里的习惯，腰肢无意识地微微扭动，步态显得既别扭又带着几分女子的袅娜。
声音更是刻意压低，模仿着男子的粗声，听起来矫揉造作，如同捏着嗓子说话，反而更容易引人侧目。
小桃却在一旁拍手叫好：“哎呀！小姐……哦不，公子！您这扮相真是绝了！奴婢都快认不出来了！保管没人能识破！”
她的奉承话如同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姚婉怡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自我感觉……嗯，有点奇怪，但应该还行？
主要是那股“自由”的兴奋感冲昏了头脑。
她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一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扇骨都有些破损的普通折扇，“唰”地一声打开，故作潇洒地摇了摇。
“走！小桃，咱们出门！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去！”
她压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绿柳看着自家小姐这副不伦不类、破绽百出的样子，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但是由于自家小姐对自己的厌恶，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看着小桃也换了一身同样破绽百出的小厮打扮，两人鬼鬼祟祟地溜出了西厢房，消失在寒冷的北风里。
京城朱雀大街的繁华，并未因寒冬而褪色，反而因年关将近，更添了几分喧嚣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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