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殇离紧紧抱着它，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它的冰冷的温度、骨骼起伏的锁骨、不算平稳的气息。
他只有最后一个办法留下它了，拥抱。
至少它没有推开他的拥抱，他还有一段这样的时光，用身躯缠上它，让它在自己怀里停留。
向乔轻声“嗯”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回抱他。
然后让沈殇离意想不到的，它突然的动作引燃了他所有神经末梢。
向乔踮脚吻在他耳垂，推着他坐回了病床，膝盖占在他双腿间，俯身用冰凉的手捧起他脸，看了看他难以置信的双眸，在月光下泛着泪光。
凉意吻在了他唇上。
沈殇离定住了，心跳不知不觉开始加快，紧紧抓着它衣角。
这是真的吗？
“啊…”
茫然间，凉舌撬开唇齿，挑起他的舌尖，撩拨，又是安抚，它轻轻地吮吻着宕机的人。而后又在他嘴角认真地盖戳，又亲上他脸颊，眼睛，还有额头。
“幽岳！”沈殇离不可置信地搭上它清瘦的肩，“…你什么意思？”
声音低哑还有些紧张得打颤。
“我喜欢你。”幽岳在逆光下难以看清神色，但是语气平稳、认真，像是阐述一个经思考过的结论。
我喜欢你。
这句话轻飘飘的，在他心中溅起难以平息的微波。
在他还在分辨是真是幻觉时，它又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不怕，沈殇离。”
“幽岳。”
他不安地呼唤她。
湿软又覆上了他的唇，辗转反侧，缓慢地触碰，是灵魂与灵魂的试探。
他轻轻拉着它衣袖：“不要……”
不要喜欢我。
沈殇离内心再燃起一种疯狂想占据它的冲动，但是它的温柔似水唤起了他的清醒。
幽岳值得更好的，为什么要执着一个没有家、没有以后、只能在精神病院等待终局的他。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可以是你。”向乔不再是刚才那样冷漠无情的样子，而是很依赖粘人地抱靠在他怀里，“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难道不是吗？”
沈殇离不忍看她小心翼翼，点了点头，呼吸不稳：“是。”
“真的吗？”向乔抬头看着他。
沈殇离主动揽上它的脖颈，青涩地吻上去，心跳如雷。但是他第一次亲人，冲动后，却不知怎样深入，只好眨了眨眼，说：“真的，这真的是我想要的，我还想要把你……把你关起来，”，他说完抱得更紧些，又看着它的眼睛，神色温柔，“不要讨厌我，我只是说说，我不会这样。我还想…这样亲你，抱着你，想你一直陪着我。”
“如果真想关我，会一直关着吗？不但关着，你也每天都会找我，只找我。”它说话时，和他紧贴着，唇若有若无蹭着他，磨得他发麻。
向乔说完又亲下去，“不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同不同意我们的关系？”
“同意！幽岳，我喜欢你！”他紧张地说。
沈殇离轻轻抚摸它松软的头发，摸了摸它的脸：“我此生只喜欢你一个人。”
向乔不甚在意地摇摇头：“那是以后的事情。”
“不是，是现在的事情，幽岳。”他亲吻它的手。
向乔依偎进他怀里：“12 床的，你该吃饭去了。”
沈殇离紧紧抱着它不舍得松开：“明天你也会这样吗？我不是做梦吗？”
向乔挑眉，看他小心翼翼成这样，想说点调戏人的，又看着他白纸一张，嘴下留德了。
感性的人是这样的，没有得到的时候，难以抑制、拼尽全力地追，到拥有了那天，又后知后觉地有一种不配得感，因为太在意而害怕不真实，或许从一开始千方百计地追求，就已经判定了那人不会回头的结局。
向乔戳了戳他心口：“既觉得荒诞，又为什么撩拨我，而且你并不了解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沈殇离抱着它，低头看它：“对不起，我不知道。”
“为什么刚才说不要。”
沈殇离声音闷闷的：“你明知道我不好。”
向乔摇了摇头：“不知道。”
沈殇离迷茫地看她。
向乔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避他的眼神：“我只看见我生气了，你给我哄好了。”
沈殇离是个一点就透、特别上道的：“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向乔看着地板：“但不可以用这招利用我。”
沈殇离摇了摇头，下巴靠在它头上：“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要保护你直到，我不存在了。不知道死后会不会也变成幽灵，那样我们就可以全世界游荡了。”
“你死了我们就都化成灰了。”
沈殇离低头看它：“真的不能永远在一起了吗？”
向乔笑着答道：“这倒是假的。”
爱让人奔赴永恒，直撑到生命最后那刻，无一例外地告以终结，那是宇宙周而复始的轮回，生命无法跨越的鸿沟。
沈殇离明白自己不能要太多，已经知足了，他靠在它肩头，闻着它身上的气息，是月色下树叶的清朗，混着泥土的清香。
“吃饭去吧，好不好，我陪你。”
沈殇离瘦极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向乔就一直试图提高他饭量，从而让他不再这样“弱柳扶风”。
虽然实际上还是挺有劲的。
两个人一同往常那样，去了食堂，吃饭，遛弯。
“下午…你可以告诉我，下午你去哪里了吗？”
沈殇离拉着它的手，有点紧张。
向乔捏了捏他手指：“去调查我的死因了。”
沈殇离迷茫地看着它。
那要多疼？
他抱着它的肩，把人揽抱在怀里。
向乔享受着他的小动作，很开心，将自己查案被害，到去院长室举报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解释了下午出院去查自己身份的事情。
沈殇离紧紧抱着它：“那你的墓在哪里？”
“深更半夜提这个，有点害怕。”
“…幽灵会怕自己的墓吗？”
“……”向乔被问住了，看了看他，“明天带你去。”
向乔当然不怕，没想到他也不怕，它现在更怕他趁它睡着了，把它遗体挖出来看，主神清奇的风格，它才不会忘。
一人一鬼，回到了病房。
沈殇离洗完澡后，向乔已经躺在他被子里了，看了看他：“这样可以吗？”
沈殇离压不住笑意，还有些害羞地红了耳尖，进了被窝把它圈在怀里：“以后都要这样。”
向乔点了点头：“嗯。”
它很困了，亲了亲他下巴：“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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